落鹰涧的刺杀,虽然最终被挫败,但阿月中了剧毒,性命垂危,霍昭震怒之下,不再有任何保留,命令大军以最快的速度清理通道,火速回营。
他一路上心焦如焚,动用了一切资源,不惜代价为阿月解毒疗伤。
营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药草苦味。
阿月躺在铺了厚厚毛毡的榻上,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,呼吸微弱。
箭伤虽未及要害,但落鹰涧刺客匕首上的剧毒霸道异常,几乎摧毁了她顽强的生命力。
幸得那位游医高人留下的秘药确有奇效,加之阿月自身拥有着如同野草般顽强的生命力,那霸道的毒性最终被控制住,并未伤及心脉,但她到底元气大伤,面色苍白如纸,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地躺在马车里,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才能恢复。
“性命是保住了,但这丫头身子骨……唉,狼性再韧,也经不住这般折腾。”
老军医捻着胡须,摇头叹息,“往后需得静养,经年累月才能补回元气,切忌再动武涉险。她左臂的伤疤和经脉的损伤,怕是会伴随终身了。”
霍昭守在榻边,紧紧握着阿月冰凉的手,听着医者的话,心如同被钝刀反复切割。
他看着阿月昏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,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挡在自己身前时那一瞬间的决绝。
自责、后怕、滔天的怒火与彻骨的疼惜交织在一起,几乎将他淹没。
王谦!这毒蛇般的政敌,竟敢将手伸得这么长,布下如此恶毒的连环杀局!
帐外传来赵破奴低沉的声音:“将军,长安急报。”
霍昭轻轻放下阿月的手,为她掖好被角,眼中最后一点温度褪去,只剩下冰封般的冷硬。他大步走出营帐。
长安的消息,比他预想的更快,也更……冰冷。
皇帝以雷厉风行的手段,在霍昭还带着重伤的阿月艰难回营途中,便已凭借暗卫与廷尉府搜集到的“确凿”证据,坐实了王谦“贪渎军资、任用私党、扰乱边政”等数项大罪——通敌卖国、谋害功臣的指控,在最终公布的罪状中被巧妙地模糊、淡化,仿佛那场落鹰涧的血色刺杀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。
王谦及其核心党羽迅速下狱,旋即“认罪伏法”,被判斩立决,家产充公,族人流放。
其朝中党羽或被贬斥,或遭清洗,一场看似彻底的清算在短短数日内完成,快得令人心惊。
传旨的宦官带着皇帝的口谕和赏赐清单抵达军营时,霍昭刚听完风鹰部送来的密报。
密报详述了长安这场“清洗”的细节,以及王谦府中几个可能知晓部分真相的关键人物在狱中“暴毙”的消息。
“霍将军劳苦功高,陛下甚为惦念。”
宦官尖细的嗓音带着惯有的恭维与疏离,“陛下有言,将军平定边患,查察奸宄,忠心可嘉。特赐黄金千镒,蜀锦五百匹,军资粮秣若干,以犒将士。陛下还说……”
宦官顿了顿,观察着霍昭的神色,“将军义妹阿月姑娘,忠勇护兄,其情可悯,赐京师宅邸一座,城外田庄两处,并着太医署拨付珍稀药材,助其调养。望将军安心边务,勿以私情为念,朝廷……自有体恤。”
赏赐丰厚,言辞“恳切”。
然而,霍昭听出了那字里行间不容置疑的旨意:
王谦之事,到此为止;阿月之事,朝廷“体恤”便是定论;他霍昭,应感恩戴德,继续为朝廷、为陛下效命边疆。
没有擢升官职,只有财物军资的赏赐——这既是表彰,也是划清界限。
皇帝用这种方式告诉他:你的功劳朕记得,但有些线,不要逾越。给你实际的犒赏,保全你和阿月的体面,但朝堂的风波、背后的阴暗,就此掩埋。
霍昭面无表情地听完,接过那卷赏赐清单,指尖冰凉。
“臣,霍昭,叩谢陛下天恩。”他的声音平稳无波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宦官满意地笑了,又寒暄几句,便告辞回京复命。
营帐内重归寂静。霍昭缓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