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。
“原件我还得交给公安呢,这只是复印件,但它的法律效力是一样的。”小赵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于严肃,连忙补充了一句,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。然而,他的话语并没有让林知秋感到轻松多少。
就在这时,小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,他迅速转身,打开冰箱门,从里面取出了一支小试管。试管里躺着半粒黑色的药丸,那药丸看上去已经有些干瘪,就像是被风干的羊粪一样,毫无生气。
“留样,万一上面有人打招呼,我这边好说。”
三
走廊尽头,电梯坏了,指示灯黑着。
林知秋走楼梯,脚步在水泥台阶上敲出空洞的回声。
二楼拐角,她遇见苏大夫——昨晚抢救外婆的主治医生,白大褂上沾着碘伏,像一簇簇紫黑色花。
“化验出来了?”苏大夫问。
林知秋点头,把复印件递过去。
苏大夫扫一眼,眉心猛地一跳,骂了句非常不符合主任医师身份的脏话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“马兜铃酸超十倍,周大年想钱想疯了!这已经不是假药,是投毒。”
两人并肩往ICU走。
玻璃窗外,外婆躺在第六床,全身浮肿,呼吸机像一台老旧的铁肺,把她的胸腔一次次吹起又放瘪。
“急性肾小管坏死,合并高血压脑病。”苏大夫声音发哑,“如果四十八小时内无法排尿,就得终身透析。”
林知秋把额头抵在玻璃窗上,玻璃冷得像一块冰铜。
“我明天原本应该飞伦敦。”
“现在呢?”
“改签。”她声音轻,却带着秤砣般的笃定,“先让他们坐牢,再让全世界看见。”
四
凌晨一点,公安局二楼刑侦队。
值班干警正在泡方便面,调料包“嘶”一声,空气里飘起廉价香精味。
林知秋把化验单放在他面前,连同那只贴着封签的试管。
干警姓刘,三十出头,眉心有一道小时候被秤杆砸的疤,看见“马兜铃酸超标10倍”时,疤发红。
“证据链齐了。”他说,“天亮前批捕。”
刘队带她进物证室,打开铁柜,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三十七包“天山雪莲丸”,全是傍晚从周大年面包车里搜出的。
最上面一包,正是外婆买的那款——纸袋背面,周大年的私章红得发黑,像一枚淤血指印。
刘队戴上手套,随机抽十粒,装进证物袋,贴编号,写封签,动作一丝不苟。
“检察院要求复检,省药检所明天派人下来。”
林知秋点头,忽然问:“能给我一粒吗?我要带出国。”
刘队挑眉。
“我要让它登上《Lancet》。”她声音平静,却像铜锤敲铜锣,“让国际期刊看看,1991年的中国县城,有人用古方杀人。”
五
凌晨两点,物证室窗外,月亮像被福尔马林泡得发胀,挂在黑铁一样的天幕。
刘队把一粒丸药放进透明塑封袋,封口,又在骑缝处盖了蓝色物证章——同样的蓝色,同样的“临川县”,同样的毛刺。
“带走可以,但得留委托书,证明是司法协助用途。”
林知秋飞快签字,笔尖划破纸背,像给谎言钉最后一根钉。
凌晨三点,医院ICU。
外婆突然躁动,血压飙升到240/130,监护仪尖叫。
护士冲进去推速尿、静推硝普钠,却无尿导出。
林知秋隔着玻璃,看见外婆的手在半空乱抓,像要抓住什么,最后一把扯掉了输液管,血珠顺着针孔飙出,在白色床单上洒出一串细小的、猩红的秤星。
凌晨三点二十五,医生宣布:急性肾衰进入无尿期,准备透析。
林知秋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