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 时间戳
1994 年 9 月 15 日,午 14 点零 7 分。临川国营药店后仓的旧木案板被秋老虎晒得发烫,指尖贴上去能感觉到木纹里的热浪,像一排被岁月烤红的铁板,烫得人不敢久碰。晨雾早已散尽,梁下那盏煤油灯却还悬着 —— 灯罩裂了道斜纹,用黄胶布缠成 “X” 形,火舌被穿堂风吸得忽左忽右,时而舔到灯绳,时而缩成一点微光,倒像在给燥热的午日,量着忽高忽低的 “火气”。
周家强站在案板旁,穿一件洗得发白的 1990 年制式工装,左胸 “临川食品厂” 的蓝字被烟头烫出个焦洞,边缘还留着黑色的炭痕,像给过去的岁月开了个丑陋的疤。他手里攥着账本,指节泛白,眼神躲躲闪闪,不敢直视陆超群的眼睛 —— 今早盘点时,本该有一万二的日销售额,账本上却只记了九千,整整缺了三千块。
二 手写分账协议审核
14 点 15 分,陆超群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泛黄的旧信纸,铺在案板上。信纸是县打印社剩下的边角料,纸边还留着裁纸刀划的齿孔,蓝黑墨水写的《兄弟分账协议》在纸页上微微晕开,像给时间撕了道不整齐的缝:“兄弟分账协议 1994 年 9 月 15 日 分账人:陆超群、周家强 分账事由:日销破万,账缺三千 公章:临川县国营药店旧公章(1950-1990)”。
他指着协议上的 “账缺三千” 四个字,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:“阿强,咱们说好的,赚了钱一人一半,可今天的账,怎么少了三千?” 周家强猛地抬头,眼神慌乱:“我…… 我也不知道,可能是昨天收错钱了,或者…… 或者是学徒算错了!” 他说着,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 —— 那里藏着一沓用橡皮筋扎着的零钱,正是私吞的三千块货款。
陆超群没戳破他的谎言,只是把协议往他面前推了推:“这是咱们当初签的分账协议,盖了药店的旧公章,你要是拿不出这三千块,就得按协议说的,退出合伙。” 协议右下角的公章缺了右上角的角,红印油还没全干,像给这枚见证过无数承诺的旧公章,蒙了层失望的泪膜。
三 旧公章半枚
周家强盯着协议,迟迟不肯签字。陆超群翻到协议背面,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:“断指为证,勿贪 1994.9.15 传根”。“传根” 是父亲的字,他特意模仿父亲的笔锋,笔尖带着点往上挑的钩,像把父亲的叮嘱、自己的决心,都揉进了笔画里。他用指腹轻轻刮着铅笔字,能摸到纸面微微凸起的纹路,HB 铅笔的铅灰蹭在指尖发涩,倒像给怀里那枚铜秤砣,裹了层带着体温的蒸汽。
“这是我爸当年教我的,” 陆超群的声音低了些,“他说‘勿贪’两个字,比什么都重要。当年你跟着他学做账,他最疼你,可你怎么就忘了?” 周家强的脸瞬间红了,像被这话戳中了痛处,他攥着账本的手微微发抖,过了好一会儿,才低声说:“我…… 我是一时糊涂,这三千块,我会补上的。”
四 断指立威
14 点 25 分,周家强刚想把私吞的钱掏出来,陆超群却突然从案板下抄起一把旧菜刀。菜刀是父亲当年用来切药材的,刃口缺了个角,像给岁月加了把钝刀,却依旧锋利。“阿强,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,” 陆超群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但账不能错,规矩不能破。今天我断一根手指,既是给你提个醒,也是给所有想贪小便宜的人立个威 —— 在我这店里,一分钱的亏心钱都不能赚!”
话音未落,他举起菜刀,对着自己的左手小指狠狠斩下 ——“噗” 的一声,小指应声落地,血珠顺着刀口滚下来,滴在案板上的分账协议上,像给冰凉的黄铜,加了层血色的防锈漆。周家强吓得脸色惨白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:“超群!你疯了?我把钱还回来,你别这样!”
陆超群没说话,捡起地上的断指,蘸了蘸案板上的血,对着协议右上角狠狠压了下去 —— 血与铜秤砣之前留下的印油混在一起,变成一种深沉的暗紫色,像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