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翎读完最后一个字,整个兽如同被雷击中,僵在原地。
泪水无声地滑落,滴在信纸上,晕开了一小片墨迹。
他紧紧攥着那封信,指节发白,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些什么。
可他知道,玄星已经走了,永远地走了。
墨翎只是缓缓起身,走到院中那棵老槐树下,将信纸轻轻放入一个陶罐中,埋入土里。
他在旁边立了一块小小的木牌,上面什么也没写,只刻了一片叶子的形状。
风起了,吹动檐铃,也吹动了他的衣袖。
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,低声说:“你放心,我们都好好的。”
而远处,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,洒在蜜饯宗的屋檐上,金光闪闪,宛如新生。
玄星的葬礼,定在七日之后。
暮秋时节,天色如墨浸染,云层低垂,仿佛天地也为之屏息。
苍穹之下,蜜饯宗所在的山巅被一层薄霜覆盖,枯叶在冷风中簌簌翻飞,似无数纸钱飘零于空,随风旋舞,终归尘土。
山道两旁的古松肃立如列戟,枝干虬曲,针叶泛黄,寒鸦栖于其上,偶一振翅,便带下几片残叶,在空中划出寂寥的弧线。
葬礼设于宗门后山静心亭——这就是玄星日常和墨翎拌嘴的地方。
四周环以十二根雕龙石柱,柱顶燃着幽蓝魂灯,火焰不随风动,却隐隐映出星辰轨迹。
这是西玄城的传统仪式,一种郑重的通灵仪式,可引魂归北斗。
虽然……玄星已经魂魄尽毁。
今夜,星轨黯淡,唯北极一星忽明忽暗,似有不舍之意。
玄星的棺椁由整块寒玉雕成,通体泛着月白色光晕,内衬以千年冰蚕丝缎。
蜜饯宗从来都没有奢靡之风,今天确是难得的阔绰了一回。
为了送别……
棺前供案上摆着三杯清酒、一炉沉水香、一本《玄元渡命诀》,还有一枚褪色的蜜饯荷包,据说是师父早年所赐,他至死未曾离身。
“这种东西……”辞世闭上了眼睛。
一股火焰从掌心冒出,刹那间便爬上了玄元渡命诀,将其焚烧殆尽。
“还是不要存在于世界之上了……”
墨翎立于棺首,一身玄袍无纹,肩披素麻,面容冷峻如刀削石像。
身后三兽默默的站在身后,皆着素服。
欧沃安双拳紧握,指节发白,额头抵在冰冷石面,肩头微颤。
他曾与玄星一起练功,同饮雪水,共斩妖藤,此刻喉间哽咽如堵乱石,却不敢哭出声。
——师父未泣,他岂敢先哀。
意温静跪一侧,手中捻着一串星砂念珠,低声诵《往生咒》。
她眉目清冷,泪痕早已风干,唇边却含一丝极淡的笑:“师兄,你说过秋星最亮,今夜我替你看了。”
星瑞则捧着一方砚台,那是玄星平日研墨所用,如今盛满朱砂与星灰混合的祭墨。
她抬头望天,喃喃道:“师兄,我已将您绝笔誊录九遍,刻在了蜜饯宗的宗门门口,永不焚毁。”
石阶之下,千叶源、夏羽、玲羽三兽并肩而立。
“我尝试过救他……”夏羽眼睛已经哭红了。
在玄星的尸体躺在了墨翎怀里的那一刻,夏羽还在不断的发动复活技能。
【滴!错误!错误!无法发动复活技能。】
【滴!错误!错误!无法发动复活技能。】
千叶源挽住了夏羽的爪子。
忽然,一阵风自山谷深处涌来,卷起满地落叶,竟在空中凝成一道旋转的金色长廊,宛如稻穗铺就的彼岸之路。
众兽仰首,只见漫天星子骤然明亮,尤以东方破军一星,光芒如血,直坠归星台中央,没入寒玉棺中。
墨翎终于抬手,缓缓抚过棺盖,声音低沉如地脉震动:
“玄星,命换命,债偿债。你护师门于将倾,守星辰于欲堕。今日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