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别别！”慕晴赶紧摆手，“我可不想上报纸，万一我亲爹看见，又得上门要钱。”
书记一愣：“你养父？那不是早被批斗过一轮了？”
“批斗归批斗，脸皮厚的人，批十轮也照样伸手。”她撇嘴，“上回他还说，我嫁得好是祖坟冒青烟，得让他去祭一祭——祭完顺手把我家鸡窝搬走。”
众人哄笑。
书记也忍不住笑出声：“你这嘴，比你这玉米还利索。”
他拍了拍她肩膀：“但今天这表扬，你受着。别管别人怎么说，你做的事儿，大伙都看在眼里。”
慕晴没说话，只点了点头。
江砚洲站在她身侧，忽然伸手，把她冰凉的手指拢进掌心。他的手心滚烫，带着训练磨出的茧，一裹上来，整个人都暖了半截。
“冷。”他低声说。
“不冷。”她反握回去，“我心热着呢。”
他没再说话，只把她的手攥得更紧。
会计婶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：“书记刚跟我说，打算把你这‘高产种植法’写成材料，推广到邻村。你可得准备好，说不定哪天就来人取经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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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晴一僵：“取经？我哪有什么经？我就天天跟地说话，它乐意长我就谢天谢地了。”
“跟地说话？”会计婶一愣，“你可别瞎扯。”
“我真说。”她眨眨眼，“我还骂它‘再不结棒子我就把你刨了种白菜’，结果它吓一跳，立马蹿高一截。”
会计婶愣住，随即笑得直拍大腿：“你这丫头，嘴欠到这份上，也算是个人才！”
江砚洲听着，喉头动了动，又想笑又不敢笑，最后只能低头看她鞋上的泥。
“回头换鞋。”他说。
“不换。”她抬脚晃了晃，“这泥，得留着。以后我娃问起妈当年多厉害，我就说——看见没？这是娘蹚河送清单的勋章！”
屋里又是一阵笑。
书记摇着头往外走，边走边说：“这姑娘，不得了。江队，你捡着宝了。”
江砚洲没应，只低头看她。
她正踮脚去够墙上的日历，想把今天画个圈。手不够长，蹦了两下没够着。
他一步上前，抬手帮她圈了。
红圈落下的那一刻，她回头看他，眼睛亮得像星星。
“江哥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说咱俩以后，是不是也能让全村人都吃上白米饭？”
他盯着她，声音低却稳：“你种，我护。你想让谁吃饱，我就让谁吃饱。”
她咧嘴笑了，正要说话，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帘子一掀，一个穿绿军装的年轻姑娘冲进来，手里举着张纸：“书记！公社刚发通知！慕晴同志的事迹要登《县报》了！标题都拟好了——‘军属慕晴冒雨送清单，带头致富显担当’！”
屋里一下子静了。
慕晴脸都绿了：“登报？！别别别！我还没洗脸！”
江砚洲眉头一皱，立刻挡到她身前：“不行。”
“江队？”姑娘愣住。
“她不能上报纸。”他语气坚决，“太危险。”
“危险？”
“她……”他顿了顿，眼神扫过她湿透的头发、泥泞的鞋，声音低下来，“她不该被人盯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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