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砚洲的手还死死攥着包袱带,指节泛白得像捏着一块铁。慕晴瞅了他一眼,伸手过去掰他手指,一节一节地松开,“再这么抓着,布条都要断了。”
他没吭声,只低头看着她,喉结动了动。
“走不走?不走我可把行李拆了。”她把包袱往他怀里一塞,顺手拍了下江安的小屁股,“崽,跟你爹说句话,让他别赖着不走。”
江安刚醒,眼睛湿漉漉的,小嘴一嘬一嘬,像是在找奶喝。江砚洲蹲下来,从大衣内袋摸出个小木枪,轻轻放进襁褓里。那枪刻得不算精细,但枪托圆润,边角都磨过,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。
“这玩意儿能当饭吃?”慕晴撇嘴,“还不如塞俩鸡蛋实在。”
“它……能护着他。”江砚洲低声道,指尖在孩子脸上轻轻蹭了一下,又迅速收回。
慕晴鼻子忽然有点发酸,赶紧扭头去拿门后的围巾,“行了行了,搞得跟烈士遗孤似的。你这是去参军,又不是上刑场,能不能给点阳光正能量?”
江砚洲站起身,把包袱背上肩,动作利落了些。他走到门口,回头看了眼这个住了快一年的屋子——炕上叠好的被子,墙角的尿布晾绳,灶台边她随手放的搪瓷缸子上还沾着一点奶粉末。
他张了张嘴,又闭上了。
“有话就说,憋着容易胃疼。”慕晴抱着江安跟出来,故意板着脸,“要是想说‘家里交给你了’这种老套台词,我建议你省省,我自己生的娃,我不带谁带?”
“我想说……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“你晚上睡觉,别总踢被子。”
慕晴一愣。
“还有,江安半夜哭,你就把他抱起来晃两下,往左边走三步,再右转——他认你的步子。”江砚洲说完,耳尖已经红透,“我试过,管用。”
她突然笑不出来了,低头看怀里的小团子,眼眶发热。
“你还记这些?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走了以后,谁来记他几点尿、几点拉、几点要闹脾气?”
“你记。”他走近一步,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,“你比谁都清楚。”
她仰头瞪他:“那你呢?你就不怕我记错了,给孩子喂错药?”
“不会。”他说得干脆,“你从来没错过。”
这话轻飘飘的,却像块热石头砸进她心里。她咬住下唇,把脸埋进江安软乎乎的小脖子蹭了蹭,闷声说:“我要是真喂错了,你也别写信骂我,等回来再说。”
“不骂。”他笑了下,“顶多寄包辣椒面。”
“这才像话。”她抬起头,咧嘴一笑,“走吧,送你到村口,咱也搞个仪式感。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偷偷溜走,欠了一屁股债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,她一手抱着娃,一手自然而然地牵住他的手。江砚洲身子僵了下,没挣,反而反手把她手指攥紧了。
路上陆续有人看见,纷纷打招呼。
“江队长要去报到了?”
“哎哟,慕晴也送啊,真是恩爱夫妻!”
也有声音夹在风里飘过来:“这男人一走就是几个月,媳妇能守得住?”
慕晴听得真切,脚步没停,反倒扬高了嗓门:“守什么?我又不是一头牛,还得栓着绳子防跑?他是我男人,我去送他光荣得很!”
旁边人讪讪闭嘴。江砚洲嘴角翘了翘,握她的手更紧了些。
路过李寡妇家门口时,门帘掀了条缝,那人探出半张脸,欲言又止。慕晴直接冲着门缝喊:“李婶!我男人去保家卫国啦,您要是没啥事,就把门关好,别吹风着凉咯!”
帘子唰地落下了。
江砚洲憋着笑,低声问:“非得这么说?”
“不然呢?”她翻白眼,“让她以为你多招人惦记?做梦去吧。你是我的,连梦里都不许别人碰。”
他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眼神亮得不像话。
村口停着辆军绿色吉普,司机正抽烟等他。战友靠车边站着,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