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双千层底，我赶夜纳的。”张嫂递上，“你那鞋底都磨穿了。”
慕晴眼眶一热，嘴上却笑：“哎哟，你们这是给我办嫁妆啊？等我下次来，给你们带反季西瓜，一人抱一个！”
“你少吹牛。”李嫂笑骂，“赶紧走吧，别误了车。”
江砚洲背着包，一手牵着她，一手抱着江安，一路沉默地往车站走。
到了月台，火车还没进站，风刮得人脸生疼。
江安突然挣开江砚洲的手，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：“爹！不要走！不要走！”
江砚洲身子一僵，猛地将他抱起来，紧紧搂住，下颌抵着他小小的肩膀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：“安安……听话……爹……想你的时候，就看星星。”
“我也想爹！我也想爹！”孩子哭得撕心裂肺。
慕晴站在旁边，鼻子发酸，却还得强撑着笑：“哎哟，你们爷俩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，我又不是不回来了？再说了，我空间里还存着你爹的军装照片呢，天天拿出来看，比真人还精神！”
江砚洲抬头看她，眼神像要把她刻进骨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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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…照顾好自己。”他低声说，“夜里冷，记得盖被子。”
“知道啦，排长大人。”她眨眨眼，“你也别总熬夜写巡逻记录，我都看见你枕头底下压着半截铅笔头了，再写下去人都瘦成竹竿了。”
他嘴角动了动，想笑，却没笑出来。
汽笛长鸣，火车缓缓进站。
“走吧。”她接过江安，深吸一口气，“回村还得赶集卖菜呢，耽误不起。”
江砚洲跟着上了车，一直把他们安顿好，才退到车门口。
“娘！爹！爹！”江安趴在窗口，小手拼命往外伸。
慕晴把他举高，让他够到父亲的手掌。
“再见。”江砚洲嗓音沙哑。
“爹！爹！”孩子哭喊着，手指死死抓着他的指尖不放。
列车启动，江砚洲跟着走了几步，又几步，忽然拔腿追了上去。
风掀起他的军帽，他也不管，只顾往前跑。身影越来越远，越来越小，最后停在铁轨尽头，一动不动。
慕晴抱着江安靠在窗边，看他站在原地，风吹得军装猎猎作响。
她低头，指尖轻轻抚过银镯。里面那颗苹果果微微闪烁，像极了他刚才红着眼说“想你”的模样。
江安抽抽搭搭，小手伸进兜里摸了摸，掏出一颗奶糖，攥得紧紧的。
“娘。”他抽着鼻子，“爹给的糖……我留着……等他回来再吃。”
她鼻子一酸，把脸埋进他软乎乎的后颈里，闷声笑了：“行，那咱们说好了，谁也不许提前偷吃。”
火车驶出站台，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。远处，家属院的方向，一缕炊烟缓缓升起。
她摸了摸布包里的稻种，低声说：“回村第一件事，先给五保户王奶奶送两斤米，再给瘸腿的刘叔家下秧。”
江安在她怀里渐渐睡着，小脸还挂着泪痕，手里仍紧紧攥着那颗奶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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