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结界内的空气,因凌伊殇这句平淡的话而凝固。】
所有人的视线,都从那滩烂泥般的吴虚耀身上,转移到了结界外的吴勇脸上。
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,肌肉僵硬,血色褪尽。
恐惧,本该是唯一的答案。
“呵……”
一声轻蔑的冷笑,从吴勇的喉咙里挤出,尖锐而刺耳。
他非但没有恐惧,反而挺直了那微驼的背脊,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讥讽。
这反应,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。
广场上的寂静被打破,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起。
“吴管家疯了?这时候还笑得出来?”
“他凭什么?难道他觉得吴虚耀还有机会?”
就在这时,异变陡生!
那个本该昏死过去的吴虚耀,浑身的抽搐猛然停止。
他瘫软在地上的身体,发出一阵“噼里啪啦”的骨骼爆鸣。那只被捏碎、以诡异角度扭曲的右手手腕,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,骨骼竟强行归位,刺破皮肉的骨茬缩回,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、愈合!
不过短短几个呼吸,他的手腕便完好如初。
吴虚耀猛地一撑地面,整个人如僵尸般弹了起来,稳稳落地。
他身上消散的血色蒸汽,再次升腾而起,比之前更加浓郁,几乎化为实质的血色火焰,将他整个人包裹。
他的气息,不仅恢复了,甚至……比之前更强!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怪物!”
“怎么可能!手腕都碎了,还能复原?”
“吴家……吴家到底用了什么禁药!”
惊呼声此起彼伏,拍打着结界的青心焱和舞心月也停下了动作,满脸的难以置信。
零落依的心,再一次被揪紧。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沂先生,希望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凝重。
然而,高台之上,依旧风轻云淡。
陆渊和重新捋起了自己的胡子,笑呵呵地评价道:“哦?把蜡烛两头一起点,倒是能亮堂不少。”
沂水寒则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吹热气,视线甚至没在吴虚耀身上多停留一秒:“燃得越旺,灭得越快。萤火之光,也妄图与皓月争辉么?”
一个懒洋洋的嗓音从零落依的头顶传来。
小白打了个哈欠,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:“依依,别急。跳梁小丑而已,就算在戏台上多蹦跶两下,也改不了他是小丑的事实。”
听着这云里雾里却又充满绝对自信的对话,零落依紧握的拳头,才稍稍松开了一些。
结界内。
吴虚耀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,之前被一指击溃的恐惧,被更强大的力量所带来的狂热自信彻底覆盖。
他扭了扭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腕,脸上挂着狰狞的狂笑。
“很惊讶吗?你以为你赢了?蠢货!”他的声音因为过度兴奋而变得嘶哑尖利,“这就是吴家的底蕴!是你这种无名小卒永远无法想象的力量!”
他右手一晃,一柄长剑凭空出现。
剑身如一泓秋水,却隐有火光流转,剑柄上镶嵌的火属性魔核,散发着灼人的温度。
“凡品中的极品,‘流焰’。你见过吗?”吴虚耀将剑尖指向凌伊殇,脸上的炫耀和轻蔑毫不掩饰,“而你呢?你有什么?除了这身蛮力,你还有什么?连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的废物!”
“我说了,我会把你一片片切下来!为我刚才承受的痛苦和耻辱,百倍奉还!”
他咆哮着,身上的血色蒸汽疯狂涌入流焰剑中,剑身瞬间被染得通红,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。
然而,面对他的咆哮和炫耀,凌伊殇没有任何反应。
他只是静静地站着,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自己刚刚点出那一指的指尖,似乎在回味着什么。
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无视。
比任何反驳和嘲讽,都更能刺痛吴虚耀那可悲的自尊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