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后,法斯特学院,公共训练场。
“锵!嗡——锵!锵!”
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如骤雨,更夹杂着兵刃高速破风的尖锐嗡鸣,在空旷的训练场上疯狂回响,激荡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气浪。
场中,一个天青色头发的少年双眼被厚厚的黑布蒙住,神情专注到近乎狰狞。他的左手握着一柄沉重的长枪,右手持着一柄无锋的重剑。而在他的身周,一刀一戟仿佛拥有了生命,不依赖任何能量,仅凭他腰腹扭转、手腕翻飞带起的精妙力道,自行悬浮飞舞,划出刁钻狠辣、封锁一切的轨迹!
刀之霸道,枪之迅猛,剑之厚重,戟之灵变!
四种截然不同的兵器,在他手中却宛如一体,攻防轮转,天衣无缝,编织出一张密不透风、绞杀一切的死亡之网。
而在他对面的,是一道巴掌大小的红色虚影。
那虚影正是封青玉,她小小的身影灵活得如同鬼魅,在死亡之网中辗转腾挪。她的每一次闪避都妙到毫巅,仿佛能提前预判所有攻击;每一次出手,都用纤细的指尖,精准无比地点在凌伊殇招式衔接中最微弱、力道转换最晦涩的那个节点上。
“铛!”
又是一声清脆刺耳的碰撞,封青-玉的虚影一指点在凌伊殇长枪的枪杆七寸之处,一股螺旋巧劲瞬间透入,仿佛多米诺骨牌般,瞬间打乱了他四种兵器之间微妙的力学平衡。
凌伊殇闷哼一声,浑身剧震,身形一个趔趄,悬浮在空中的刀戟也随之光芒一暗,“哐当”两声掉落在地。
他一把扯下眼上的黑布,露出那双依旧清亮,却多了几分化不开的郁结与疲惫的眸子。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,滴在被体温和摩擦力烤得滚烫的地面上,瞬间蒸发成一缕白烟。
“你的‘技’,已经圆满了。”
封青玉的虚影缓缓消散,她的本体从凌伊殇的护腕中飘了出来,悬浮在他面前,小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戏谑,只剩下一种复杂的无奈。
“但你的‘力’,被这方天地锁死了。”
一句话,像一柄无形的万钧重锤,狠狠砸在凌伊殇的心口。
他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,指节因为长年累月的苦练而粗壮了不少,掌心布满了刀枪剑戟留下的、层层叠叠的老茧,硬如铁石。一年了,整整一年了。从那天立下誓言开始,他没有一天懈怠过。
负重三百斤直刺一万次,只是开胃小菜。
在千尺瀑布下用木剑斩断水流,直到剑出无声;在狂风呼啸的山巅用长枪刺穿飘忽不定的落叶,直到枪出无影;在没过膝盖的腐臭泥沼里练习身法,直到踏泥无痕……封青玉想出的所有折磨人的法子,他都咬着牙,榨干了每一丝力气,一一完成了。
他的武技,早已今非昔比。蒙着眼同时操控四种兵器,这在一年前的他看来,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可那又如何?
他的等级,像被钉死了一般,死死地卡在了20级,太易境的巅峰。距离那象征着真正强者的太初境,只有一步之遥。
但这一步,却如天堑,他用尽了所有办法,也怎么都跨不过去。
“青心焱那小子和舞心月那只小狐狸,半个月前,就双双突破太初境了。”封青玉的声音很轻,却像针一样,精准地扎进凌伊殇的耳朵里。
凌伊殇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僵,呼吸都停滞了一瞬。
他当然知道。
半个月前,青心焱和舞心月来找他,那两个家伙身上洋溢着的、属于太初境强者的雄浑能量波动,根本无法掩饰。他还记得青心焱那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着他的肩膀,嗓门震天:“凌兄弟,你可得快点啊!学院大比,就等你了!”
舞心月也难得没有跟青心焱拌嘴,只是用那双妩媚的狐狸眼担忧地看着他,轻声说:“伊殇小弟,我们等你。”
他笑着恭喜他们,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。可当他一个人回到这空无一人的训练场时,那股几乎要将他从内到外彻底淹没的失落与孤独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