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青国,心城。
吴家府邸,终年不散的檀香,今日却压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。
大厅内,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。
家主吴擎苍背对着门口,一袭暗纹锦袍,身形清瘦,看不清表情。可他身侧那张由整块紫檀雕琢而成的桌案,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,随时都会分崩离析。
地上,冰冷的地板上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,正是吴家长子吴天澜。
他的弟弟,吴伯莱,正跪在地上,全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,头死死地抵着地面,不敢抬起分毫。
“说。”
吴擎苍的声音很轻,没有一丝波澜,却像一把冰锥,刺入吴伯莱的骨髓。
“是……是凌伊殇……”吴伯莱的声音带着哭腔,充满了恐惧,“哥……哥他只是想教训一下那小子,为虚耀报仇……可没想到……几招……就被……”
“凌伊殇。”
吴擎苍重复着这个名字,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又是他!”
轰!
话音未落,他身旁的紫檀木桌再也承受不住那股无形的威压,瞬间炸成了漫天齑粉!
狂暴的气浪席卷整个大厅,挂在墙上的名贵字画被撕成碎片,精美的瓷器摆件纷纷落地,摔得粉碎。
“一年前害死我三子吴虚耀,现在又杀我长子吴天澜!真当我吴家是泥捏的吗!”
吴擎苍猛然转身,双鬓微霜,面容依旧儒雅,但那双眼睛里,却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赤红怒火。太阳穴上,青筋如小蛇般暴起,狰狞可怖。
他身为太素境巅峰的强者,心城名副其实的掌控者,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!
杀意在他胸中翻腾,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。他想立刻动身,将那个叫凌伊殇的小子挫骨扬灰!
“父亲,息怒!”吴伯莱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抱住吴擎苍的大腿,“不可啊父亲!那小子现在还在法斯特学院里,受学院庇护!”
“而且……而且最近王都风声很紧,都说我们和魔族有染……赤国那边和好几家势力都在盯着我们,这时候若是我们对学院的学生出手,就是把刀柄送到别人手里啊!”
吴擎苍的胸膛剧烈起伏,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。
他当然知道这些。
规则!又是这该死的规则!
一年前,就是因为神恩系统那所谓的“新手保护”,二十级前不可被高阶修行者主动攻击,他才眼睁睁看着杀死三子的凶手逍遥法外!
如今,那小子羽翼渐丰,又躲进了法斯特学院那个乌龟壳里!
“父亲……”吴伯莱战战兢兢地补充道,“我从学院离开的时候,那小子……已经28级了,神恩的新手保护,已经对他失效了。”
“哦?”
吴擎苍眼中的狂怒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寒冰更刺骨的阴冷。
“好,很好。”
他缓缓踱步到窗边,看着自己庭院中那些精心培育的珍稀灵植。其中一株名为“蚀心鬼兰”的植物,正悄然绽放,妖异的紫色花瓣上,流动着致命的光泽。
“法斯特学院能护他一时,难道还能护他一世?假期到了,他总要出那个龟壳的。”
吴擎苍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。
“明着来不行,那就来暗的。只要手脚干净,谁又能查到我吴家的头上?”
他要让那个凌伊殇,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,坠入最深的绝望。他要让他尝尽痛苦,哀嚎着死去。
唯有如此,才能慰藉他两个儿子的在天之灵。
他转过头,视线落在吴伯莱身上,那眼神让吴伯莱如坠冰窟。
“伯莱。”
“儿……孩儿在!”
“去联系‘影刺’。”吴擎苍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告诉他们,我出三倍的价钱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