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地间狂暴的能量乱流,随着苍穹裂缝中垂落的暗金光柱逐渐收束、变细,终于开始缓缓平息。
但那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的神性威压,以及被强行改变、扭曲的天地规则残留的异样感,却如同痼疾,深深烙印在了昆仑山,烙印在了每一个亲身经历者的灵魂深处。
葬剑冢内,万剑的哀嚎渐渐转为低沉的呜咽,最终归于死寂。
只是这种死寂,与以往不同,带着一种被彻底摧残后的麻木与空洞。
无数剑魂在潮汐中永久消散,剩下的也灵光黯淡,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。
破碎的剑骸铺满山谷,在越来越密集飘落的雪花中,慢慢被覆盖,如同披上了一层素缟。
雪,不知从何时开始下了起来。
起初是细碎的雪沫,随后变成了鹅毛般的大雪,纷纷扬扬,无声无息地落下,试图掩盖这满目疮痍,掩盖那刺目的血迹,掩盖刚刚发生的一切惨烈。
冰冷的雪花落在云逸尘滚烫的脸颊上,瞬间融化,与未干的泪痕和宗主溅上的血点混合在一起,留下冰冷的湿痕。
他依旧僵立在原地,手中紧紧握着那柄父母留下的断剑,剑身上的血迹在低温下开始凝固发暗。
叶无痕那句“欠你的,还了”和断臂血肉中传出的微弱铃音,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,每一个字,每一个音节,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针,刺得他神经剧痛。
债?
什么债?
需要用一条手臂,几乎搭上性命来偿还?
他不懂,他无法理解。
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、冰冷的空虚感攫住了他,比之前神性侵蚀时的那种漠然更加可怕。
那种漠然是失去自我,而这种空虚,是找回自我后,却发现面对的是一个无法理解、充满阴谋与牺牲的残酷世界所带来的巨大茫然和恐惧。
“咳咳……”
叶无痕虚弱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混乱思绪。
这时就见到几名剑宗长老和核心弟子,终于冒着残余的能量乱流和漫天大雪,艰难地赶到了葬剑冢。
当他们看到冢内如同末日过后的景象,看到守墓长老冰冷的尸体,尤其是看到失去一臂、气息奄奄跪倒在地的宗主,以及呆立一旁、白发染血、手持断剑的云逸尘时,所有人都惊呆了,脸上写满了震惊、恐惧与难以置信。
“宗主!”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!”
“云逸尘!你对宗主做了什么?!”
惊怒的呵斥声顿时响起,几道饱含敌意和杀气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云逸尘。
更有冲动的弟子直接拔出了佩剑,剑尖直指云逸尘,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来将他碎尸万段。
云逸尘面对着这些指责和敌意,嘴唇动了动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他能说什么?
说宗主的手臂是他失控时斩断的?
说守墓长老是死在他的剑下?
这一切,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,又如何能奢求他人的理解?
他只能无力地垂下头,任由雪花落满他的白发肩头,承受着那一道道如同实质般的目光穿刺。
“住手!”
虚弱却依旧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,是叶无痕。
他强撑着抬起头,脸色苍白如雪,眼神却锐利地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弟子和长老。
“此事……与逸尘无关……乃神性潮汐反噬所致……守墓长老为护冢而亡……本宗……乃为阻其失控而受伤……”
他每说几个字,都需要喘息片刻,断臂处的伤口又有血丝渗出,染红了白雪。
“可是宗主!他……”
一位长老急声道,显然无法接受这个解释。
“没有可是!”
叶无痕打断他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今日之事……乃剑宗最高机密……任何人不得外传!违令者……宗规处置!”
他目光扫过众人,最终落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