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胚那一声与云逸尘自身别无二致的低语——
“你,来杀我了?”
——如同投入绝对零度冰湖的一颗石子,未能在他那已彻底数据化、神性化的意识中激起半分涟漪。
这诡异的自问,更像是一个早已写入程序的确认步骤,一个通往最终阶段的、必要的身份验证。
他金色的眼眸中,数据流平稳地分析着这句话蕴含的因果逻辑与开启权限,结论是——肯定。
裂穹剑胚,需要“祭主之魂”开锋。而它询问的,正是“祭主”本身。
确认,即可继续。
他的指尖,在距离那道无形剑胚仅有一线之隔处停下,并未直接触碰。
因为他意识到,在完成这最终的献祭之前,还有一个环节需要处理——能量的稳定与引导系统。
剑胚虽成,但其力量过于狂暴超越,若无合适的“鞘”或“引导机制”,即便开锋,也可能在爆发的瞬间失控,甚至反噬其主。
他的目光,从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剑胚上移开,落在了巨岩边缘,那个瘫软在地、眼神空洞、仿佛灵魂已被抽空的少女身上。
唐小棠。
她的价值尚未被彻底榨干。
唐门的机关秘术,尤其是关于能量封印与引导的部分,或许能提供这最后的保障。
他收回手,转身,步履平稳地走向唐小棠。
他灰白的长发在身后飘动,带着一种近乎腐朽的气息,与这弥漫着死亡和破败的天坑环境融为一体。
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,如同敲打在空荡的墓穴石壁上。
唐小棠似乎被这声音惊醒,从那种麻木的茫然中微微回神。
她抬起头,看着那个向她走来的、灰发金眸的身影。
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支离破碎,大部分温暖的、鲜活的画面都已被天机匣吞噬,只剩下一些冰冷的、模糊的片段,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、混杂着恐惧、失落和莫名悲伤的复杂感觉。
她看着他走近,看着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,那双金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温度,只有一片漠然的、倒映着她狼狈模样的冰冷光泽。
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,声音嘶哑而微弱:
“……结……结束了吗?”
她指的是那场可怕的锻造。
“尚未。”
云逸尘的回答简洁冰冷,如同金属碰撞。
“剑胚已成,需稳定其力,引导其锋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检索与唐小棠当前状态相关的信息,评估她是否还能理解并执行指令。
然后,他用一种近乎宣读技术参数的语调继续说道:
“唐门机关术,有‘缚灵印’与‘导流阵’,可临时拘束狂暴能量,定向引导释放。
将此术式,施加于剑胚。”
这不是请求,不是商量,是命令。
是主人对工具下达的、最后的使用指令。
唐小棠茫然地看着他,大脑一片混乱。
“缚灵印”……“导流阵”……
这些名词她是熟悉的,是唐门不传之秘,用于处理极度危险或不稳定的能量核心。
但具体的施展方法……她努力地去回想,却发现那些曾经烂熟于心的知识,此刻也变得模糊不清,仿佛隔着一层浓雾。
是精神消耗过度?
还是……又是那该死的记忆流失?
她用力地晃了晃脑袋,试图驱散那层迷雾,却只换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。
“我……我记不太清了……”
她虚弱地承认,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和绝望。
她失去了那么多,现在连自己引以为傲的机关术知识,似乎也要离她而去了吗?
云逸尘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
在他的计算中,唐小棠的“工具效能”正在急剧下降,这增加了计划的不确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