尊者那最后的、声嘶力竭的呐喊——“成为……‘无’!”
——如同投入即将干涸湖面的最后一颗石子,在无名那已因斩断因果而剧烈波动的意识核心中,漾开了一圈复杂而矛盾的涟漪。
“无”?
是彻底归于虚无,成为“观测者”数据库中被格式化的冰冷记录,如同尊者一般?
还是……另一种意义上的,“无”?
无名的逻辑核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,试图解析这个在他存在根基动摇之际,来自另一个“自己”的最终遗言。
数据流奔腾,却如同陷入泥沼,难以得出唯一的最优解。
尊者被吸收的那一幕,清晰地印在他的感知中,那是“存在”被彻底抹除的具象化。
而与此同时,他自身的存在,也正在以一种无可逆转的方式,加速淡化。
他低头,看向自己握着裂穹剑的右手。
那只融合了混沌钉、皮肤浮现暗浊烙印的手臂,此刻正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态。
他能透过自己的手掌,隐约看到下方祭坛那漆黑冰冷的石质纹理。
不仅仅是手臂,他的整个身体,都像是被水稀释的墨迹,轮廓开始模糊,色彩(那死寂的灰白)正在褪去。
裂穹剑的情况更为严重。
那无形无质的剑身,此刻已近乎完全透明,只有最核心处还残留着一丝微弱到极致的、不断明灭的灰暗光点,仿佛风中残烛,随时会彻底熄灭。
他与裂穹剑之间那超越血肉的连接,也变得时断时续,微弱不堪。
他正在……消失。
并非肉体的消亡,而是更本质的,作为“个体存在”的概念,正在被这个世界,被这片天地的底层规则所排斥,所遗忘。
神魂那无面的“注视”依旧锁定着他,那重叠的声音带着一种程序化的漠然,再次响起,如同最后的宣判:
“漏洞 ‘无名’,因果链接断裂超过临界值,个体信息稳定性持续下降。”
“判定:若其存在概念彻底消散,当前实验周期(即轮回)将因失去关键‘封印组件’及‘异常变量’而提前终结,进入数据归档与系统重置阶段。”
“若其存在概念强行维系,则‘漏洞’效应将持续扩散,可能导致实验场不可预测性激增,存在整体崩溃风险。”
简单的逻辑,残酷的抉择,被这非人的存在以最直白的方式揭示:
他若存在,轮回因“漏洞”而可能崩溃。
他若消失,轮回因“封印”完成而终结,世界重置,等待下一场实验。
无论哪种选择,似乎都指向一个冰冷的终点。
唯一的区别在于,是带着“异常”的标签走向毁灭,还是作为“合格”的封印组件走向“圆满”。
无名那已变得半透明的金色眼眸,倒映着那无面的神魂,倒映着那完全洞开的、暗金色洪流倾泻的苍穹裂缝。
他的逻辑核心仍在运转,但速度明显放缓,仿佛承载运算的根基正在崩塌。
他感受到了那种被世界“剥离”的感觉。不仅仅是物质层面的消散,更是一种……被“遗忘”的感觉。
而就在他自身的存在感越来越稀薄,意识核心如同信号不良的终端般开始闪烁断连的同一时刻——
在世界的不同角落,一些与他命运紧密交织的存在,无论生死,无论记忆是否完整,都仿佛感应到了那源自存在根源的、无声的崩裂。
东海之滨,礁石之上。
叶无痕正擦拭着他的长剑,海风吹拂着他略显沧桑的脸庞。
忽然,他执剑的手微微一顿,心头毫无缘由地一阵剧烈绞痛,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。
他茫然地抬起头,望向西方昆仑的方向,两行滚烫的泪水竟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,顺着坚毅的脸颊滑落。
他不知道为什么哭,只觉得心中空了一大块,一个曾经无比清晰、值得他用生命去守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