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仑之巅,风已停歇。
曾经撕裂天穹、吞吐混沌能量的巨大裂缝,此刻像一道濒死巨兽的狰狞伤口,边缘处正被一种绝对的“无”悄然侵蚀、抹除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没有能量殉爆的闪光,只有一种比死亡更深的寂静在蔓延。
那是存在被彻底否定的过程,无声无息,却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心悸。
在这片正在走向“无”的区域中心,站立着一个几乎无法被称之为“存在”的身影。
无名。
他几乎完全透明了。
阳光可以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身体,在他身后投射出完整的、未被遮挡的山岩阴影。
他的轮廓边缘模糊不清,仿佛随时会融入背景那片正在被“修复”的天空。
唯有脸上那张没有任何特征的“无名面具”,还维持着一种悖论般的实体感,以及那双透过面具眼孔,依旧清晰、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眼眸。
他手中握着的,并非实体之剑,而是由他自身全部“存在”——记忆、情感、因果、名姓——锻造而成的“无之剑”。
它没有形状,没有光泽,更像是一团凝聚的“概念”,一个视觉上的扭曲点,它所触及之处,连“空无”本身都被重新定义。
在他对面,那片原本由纯粹能量和意志构成的苍穹神魂,此刻剧烈地翻腾、扭曲着。
那张曾变幻出众生百态、威严无尽的面孔,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惧与……虚弱。
构成祂身躯的能量流像接触不良的灯光般明灭不定,逸散出的不再是神圣的威压,而是混乱的、尖锐的嘶鸣,如同受损的精密仪器。
“停…下…”
神魂的声音不再恢弘,变得断断续续,夹杂着刺耳的杂音,仿佛信号不良的广播。
“你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这不是胜利…这是…同归于尽!是彻底的…虚无!”
无名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只是微微抬起握着“无之剑”的手臂,这个简单的动作,却让他透明的身躯又淡化了一分,仿佛随时会像烟雾般散去。
他低头,看了一眼脚下的大地。
山川河流,草木众生,在他眼中依旧清晰,但他与它们之间,那层名为“云逸尘”的纽带,早已彻底断裂。
“同归于尽?”
无名的声音响起,出乎意料的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。
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播,而是直接回响在神魂的感知层面,回响在正在被重塑的世界规则深处。
“你恐惧的,真的是虚无吗?还是…失去你这精心经营的‘农场’?”
“农场”二字,像一把无形的钥匙,瞬间击中了神魂的核心。
祂那翻腾的能量躯体猛地一滞,那张面孔上所有的拟人化表情——愤怒、恐惧、威严——如同潮水般褪去,只剩下一种冰冷的、非人的……精密。
仿佛直到此刻,祂才真正撕下了最后一层伪装,露出了底层的、毫无情感的运行逻辑。
“你…理解了。”
神魂的声音变得平稳,却更加空洞,不再试图模拟任何情绪,“观测者工具‘天衡’日志节选:
目标个体‘云逸尘’,序列第101迭代体,已触及核心禁忌——认知自身为‘被观测变量’。”
无名,或者说,曾经是云逸尘的那个意识,微微颔首。
他那透明的嘴角,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淡、极疲惫的弧度。
“一百零一次轮回。每一次干预,无论方向,最终都导向毁灭或更糟的停滞。
世界的‘修复力’精准得令人绝望,仿佛所有的可能性,都早已被写进一个庞大的剧本。”
他缓缓说道,目光似乎穿透了神魂,看到了那无数次的失败与挣扎,“拯救师父,师父因其他缘由逝去;斩杀灾厄,灾厄以另一种形式爆发;
甚至我选择不作为,世界也会陷入永恒的死寂……所有的路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