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渐高,春日的暖意融融地笼罩着村庄。
石头揣着他新得的“宝贝”,心里美滋滋的,沿着村边那条被踩得光滑的土路往家走,盘算着是该把石头藏在木匣子的最底层,还是放在枕边陪着睡觉。
路的另一头,一个身影不疾不徐地走来。
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,料子普通,却浆洗得十分干净,穿在他挺拔的身姿上,自有一股难言的洒脱气度。
他看起来年纪不大,约莫二十七八,面容清俊,下颌线条流畅,眉眼疏朗,眼神澄澈平静,像两潭深不见底却波澜不惊的古井。
他背上负着一个狭长的、用同色青布包裹的物件,看形状,像是一柄剑。
他步履从容,看似不快,却转眼间便到了近前。
他没有刻意张扬,但周身那股与周围田园风光略有些疏离的、清冷而沉静的气质,还是让路边几只低头啄食的麻雀惊得扑棱棱飞起。
这是一个外乡人。
一个……看起来很不一样的过客。
石头停下脚步,有些好奇又带着点怯生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青衣人。
在石头有限的人生阅历里,见过最多的是村里扛着锄头的叔伯,是走村串巷货郎叮当作响的拨浪鼓,偶尔也会有路过的行商,但都带着一身的风尘与算计。
像这样干净、平静,仿佛山间明月、松际微风的陌生人,他还是第一次见。
青衣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站在路中间,仰着小脸看他的稚童。
他的目光在石头稚嫩的脸上停留了一瞬,温和而并无压迫感。
然而,当他的视线不经意地下移,落到石头那只紧紧攥着、捂在胸前的小手上时——
那平静无波的眼神,几不可察地,微微动了一下。
就像一粒极其细微的石子,投入了看似深不见底的古井,虽然未能激起明显的涟漪,但那瞬间的、几乎无法捕捉的凝滞与深处的波澜,却真实地存在过。
石头的小手因为用力,指缝微微张开,露出了掌心那块暗红色的、心形石头的轮廓,以及那光滑如镜的断面。
青衣人的目光,在那石头上停留了或许只有十分之一个呼吸的时间。
快得让石头根本无法察觉,甚至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这瞬间的失神。
随即,一切恢复如常。
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澄澈平静,仿佛刚才那细微的波动从未发生。
他甚至还对着石头,极淡地、几乎算不上是笑地,牵动了一下嘴角,算是打过招呼。
石头却被这细微的表情鼓励了,或者说,孩子天生的直觉让他觉得这个陌生人并不危险。
他非但没有躲开,反而向前挪了一小步,鼓起勇气,将攥着石头的手往前伸了伸,带着点炫耀又有点不确定的语气问道:
“你……你看我的石头!好看吗?它暖暖的!”
青衣人闻言,真的停下了脚步,微微俯下身,目光平和地落在石头上,认真地端详了片刻。他没有伸手去碰,只是看着。
离得近了,石头能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、像是阳光晒过松针的味道,很好闻。
“嗯,”青衣人开口,声音清朗,如同山涧流水,不高不低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“形状很特别。像半颗心。”
得到肯定,石头立刻高兴起来,小脸上绽开笑容:
“对吧!我在河边捡到的!它不怕冷!”
“不怕冷……”
青衣人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,语气平淡,听不出什么情绪,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似乎有什么极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,快得无法捕捉。
他直起身,目光再次掠过那块石头,然后看向石头亮晶晶的眼睛,“既然是你捡到的,便是与你有缘。好好收着吧。”
他的话语很平常,没有大人常有的敷衍,也没有刻意迎合孩子的夸张,反而带着一种平等的、认真的意味。
石头用力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