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面。”
苏正的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,没有说话。
周浩然笑了,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,也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感慨。“看来,聪明人不止我们两个。他们也看明白了,解开这个结的人,不是我这个县委书记,而是你,苏常委。”
他终于不再试探,几乎是摊牌了。
“苏正同志,”周浩然身体微微前倾,语气变得无比郑重,“现在,清源县面临一个前所未有的局面。这些‘长’出来的东西,是耻辱柱,也是警示碑。但它们现在,是实实在在的麻烦。拆,怎么拆?不拆,怎么向全县人民交代?”
他把这个问题,像一个沉甸甸的包裹,递到了苏正面前。
苏正终于开口,声音平稳而有力:“周书记,我的报告上写得很清楚,要让这些项目‘落地生根’,‘开花结果’,成为‘模范典范’。现在,它们‘落地’了,也‘开花’了,但结出来的,是恶果。既然是恶果,那就应该由种下它的人,亲手摘除,并且,连根拔起。”
“连根拔起?”周浩然咀嚼着这四个字。
“对。”苏正点头,“这些违规项目占用了我县宝贵的土地资源,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。清理这些‘建筑垃圾’和‘工业废品’所产生的一切费用,包括土地复垦、环境修复的费用,必须由相关的开发商和责任人全额承担。一分钱,都不能让县财政出。”
“至于怎么清理,”苏正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,“我想,那些专业的爆破公司和工程团队,应该会对这种‘无地基建筑’的拆除工作很感兴趣。这或许能为我国的建筑拆除领域,开创一个新的课题。”
周浩然看着苏正,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提出这个近乎黑色幽默的解决方案,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。
他明白了。
苏正撬动的这股力量,虽然神秘莫测,但它的运行,依旧遵循着某种“公事公办”的逻辑。它负责“显灵”,而后续的“清算”,则需要他们这些执掌公权力的人,用现实世界的规则去完成。
这是一种完美的闭环。
“好!就按你说的办!”周浩an猛地一拍桌子,整个人重新焕发了精神,“我马上成立一个由你牵头的‘违法占地项目专项清理整治工作组’,纪委、公安、住建、国土、环保,所有部门,全部归你调遣!人不够,我给你加!权不够,我给你放!我只有一个要求,把这件事,办成铁案!办成一个能让清源县所有干部都记一辈子的铁案!”
这个任命,让苏正从一个“提出问题”的人,正式变成了“解决问题”的人。
而这,也正是苏正想要的。
当天下午,一支由苏正常委挂帅的,堪称豪华阵容的“清理整治工作组”正式成立。
第一份命令,就是一份详细的“清理费用预估算通知单”,直接发给了以周子昂为首的所有涉事开发商。上面的数字,是一个天文般的巨款,不仅包括了拆除和清运的费用,还包括了一笔高昂的“土地复垦与生态环境修复保证金”。
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:要么支付费用,由县政府代为清理;要么,自己想办法把这些“长”出来的东西弄走。
远在东州的周子昂,在收到这份电子通知单时,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,便转发给了自己的财务总监,附上两个字:“付钱。”
他已经认栽了。面对那种无法理解的力量,任何讨价还价的行为,都显得愚蠢且危险。
与此同时,王翰的自首,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,激起了层层涟漪。那些曾经与他勾结,参与了虚假招商的各路人马,在看到城关镇和石盘村的“神迹”之后,心理防线彻底崩溃。
他们怕了。
他们怕自己的别墅明天就变成纸糊的,怕自己银行里的存款突然变成一堆废纸。那种未知的、无法抵抗的惩罚,比纪委的谈话室要恐怖一万倍。
于是,清源县纪委的大门,在这两天变得门庭若市。一个又一个曾经在招商引资领域呼风唤雨的人物,面如死灰地走进去,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,上缴自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