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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慌过后,一个念头闪电般击中了他。这套房子……是李建国帮他弄的,指标也是李建国给的,就是为了让他儿子能进县实验中学。
他手脚冰凉,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,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李建国。
而此刻的李建国,正驾驶着他的奥迪A6L在返回清源县的高速公路上狂飙。车速已经到了一百六,但他依然觉得太慢。
他老婆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,一直是占线。一种不祥的预感,像乌云一样笼罩在他的心头。
就在这时,他小舅子的电话打了进来。
“姐夫!出事了!我们家房子没了!”小舅子的声音带着哭腔,和王芳如出一辙。
李建国一脚刹车,车子在高速上划出一道刺耳的胎噪声。
“你说什么?!”
“真的!我早上起来,房子就没了!就剩一张床在工地上!我给你买的那套,给孩子上学用的那套!”
李建国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如果说王芳的电话让他觉得是荒诞,那么小舅子这个电话,就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意。因为他小舅子那套所谓的“学区房”,和他自己住的别墅一样,都是他利用职权,从一个开发商手里“零元购”来的。
巧合?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!
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,手机又响了。屏幕上跳动着“钱胖子”的名字。
他颤抖着手接通,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钱胖子杀猪般的嚎叫:“老李!李局长!你他妈到底惹了谁了?我的房子!我文昌阁的房子没了!变成一个洞了!我儿子上学的事……”
李建国没听他说完,就挂断了电话。
他全身都在发抖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一种面对未知力量的、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。
一辆,两辆,三辆……所有消失的房子,都指向一个共同点——它们都是通过他李建国的手,以非正常手段获取的,它们唯一的价值,就是那个捆绑的“入学名额”。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拆迁或者事故了。
这是一种……惩罚。
一种精准的、带着某种诡异规则的、神鬼莫测的惩罚!
当李建国的奥迪车冲下高速,拐进翰林苑小区时,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魂飞魄散。
小区的道路被警戒线封锁,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市民,无数手机镜头对准了同一个方向。警察在艰难地维持着秩序。
他弃车跑了过去,拨开人群,然后,他看到了。
看到了那片光秃秃的水泥地基,看到了地基中央那张孤零零的、无比熟悉的欧式大床,看到了裹着毯子、眼神呆滞地坐在床边,正被一个女警官轻声安慰的妻子王芳。
他的家,那个他花费了无数心血、耗尽了无数黑心钱财打造的、象征着他身份和地位的安乐窝,真的就这么凭空消失了。
仿佛它从来就不该存在于这片土地上。
李建国双腿一软,差点跪倒在地。他扶着旁边的一棵树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看一个现实的场景,而是在观摩一出荒诞到极致的超现实戏剧,而他自己,就是那个可悲又可笑的主角。
周围的议论声,像无数根钢针,扎进他的耳朵里。
“这就是教育局李局长家吧?造孽哦,听说他家这别墅就没花钱,开发商白送的。”
“何止哦,我听说想进一小,不找他送个几十万,门儿都没有!”
“你们看,那地基多干净,跟狗舔过一样!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,直接给他收走了吧!”
“收走?我看这是‘精准拆迁’!”
“公平!”人群中,不知是谁,突然喊了这么一嗓子。
“对!公平!”
“太公平了!”
“公平”两个字,像一把重锤,狠狠地砸在李建国的心脏上。他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人群,想找出那个带头喊话的人。
可他看到的,是无数张带着快意、嘲讽和鄙夷的脸。
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