骸骨悬浮的空间内,时间仿佛凝固。岳烽喉结滚动,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。祭坛边上那青衣少年——不,在他眼中,那身影已与神殿深处供奉的画像缓缓重叠——问出的那句话,太过平常,又太过不寻常。
“薪火神殿……如今,是谁主事?”
声音平静无波,仿佛在询问街坊邻里,却又带着一种久居高位的淡然。岳烽身后的队员们更是大气不敢出,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四周,并非威压,而是一种源自灵魂层面、难以言喻的厚重感,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部活着的史诗。
“回……回前辈。”岳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尽管干涩无比,他强迫自己保持最基本的礼节与理智,躬身抱拳,姿态放得极低,“薪火神殿现任殿主,乃是戮天剑尊,兵主大人。”
他说完,小心地抬眼,试图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丝反应。兵主之名,在当今真界可谓如雷贯耳,是三百年薪火纪元的缔造者与守护神之一。
宁凡闻言,眼中那抹追忆之色更浓了几分,轻轻颔首:“是戮生啊……他性子虽烈,却有担当,由他主事,甚好。”语气平淡,却像长辈点评晚辈,带着一丝欣慰,更让岳烽心头巨震!戮生剑尊的本名,即便在神殿内部,也仅有少数核心长老知晓,外人皆尊称“兵主”或“戮天剑尊”!这少年……
“烛龙前辈,墨如渊,覆海,溟媪他们,可还安好?”宁凡继续问道,目光落在岳烽符甲的火纹上,仿佛透过那纹路看到了许多故人。
岳烽这下彻底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了。烛龙大长老、墨如渊宗主、覆海王、溟媪长老……这些都是神殿最高层的核心巨擘,是三百年前那场最终道争的亲身参与者、活着的传奇!这少年不仅直呼其名,语气中的那份熟稔与关切,绝非伪装!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那个尊称,谨慎答道:“烛龙大长老执掌时空殿,墨宗主总理内务与传承,覆海王镇守东冥星海,溟媪长老隐居南离深渊潜修……诸位前辈俱都安好,只是……时常思念故人。”最后一句,是他大胆的试探。
“故人……”宁凡低声重复,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的混沌镇墟碑表面划过,碑中那点七彩灵光微微一闪。他抬眸,视线似乎穿透了层层骸骨与岩层,望向了无尽遥远的星空。“都活着,便好。”
简单的几个字,却让岳烽鼻头莫名一酸。他身后的队员们,也有人红了眼眶。薪火神殿的核心层,谁不知道那场道争的惨烈,谁不铭记那位以身化灯火、照亮归墟的青衫盟主?那份思念,是神殿传承中最为沉重也最为珍贵的情感基石。
“前辈……”岳烽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,他上前一步,再次深深一礼,这次几乎躬到了地面,“晚辈岳烽,薪火神殿镇渊分殿主事,原北荒战神部岳家后裔。敢问前辈……尊姓大名?与我神殿,有何渊源?”他问得小心翼翼,却又带着不容退缩的坚定。他必须确认,哪怕心中已有九成九的认定。
宁凡看着他,看着这个北荒后裔眼中压抑的激动、敬畏与探寻。他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缓缓站起身。随着他起身,一股难以形容的道韵自然流转,虽不强大,却让四周悬浮的骸骨都似乎微微一颤,那些纠缠了数百年的怨念与战意,竟有了一丝平息的迹象。
他手持混沌镇墟碑,走到祭坛中央那个凹坑前,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碑,又看了看凹坑。
“此碑,名‘混沌镇墟’。”宁凡开口,声音在这空间内清晰回荡,“此坛,乃我当年力竭之时,欲镇此渊、安北荒众魂所设未成之阵眼。”他指了指祭坛侧面自己三百年前留下的绝笔字迹,“这字,是我所留。”
岳烽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,那凌厉而疲惫的“绝笔”字迹,与少年平和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,却诡异地融为一体。无需再多言,身份已然呼之欲出!那种跨越时空的印证,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冲击力。
“您……您真的是……”岳烽声音哽咽,再也无法抑制,双膝一软,就要跪拜下去。他身后的队员们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,几乎要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