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前的黑暗最是寒冷。营地里的血腥味尚未散尽,伤者的呻吟与幸存者压抑的哭泣交织在一起,诉说着刚刚过去的惨烈。篝火重新燃起,映照着人们疲惫而惊魂未定的脸庞。然而,比肉体创伤更刺骨的,是信使递过来的那个小小金属筒,以及筒盖上那与营地暗号惊人相似的蜡封印记所带来的寒意。
内鬼!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在场每一个核心人员的心。木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他接过金属筒,仔细辨认着那个印记,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抖。信使的目光锐利如鹰,扫过周围每一个听到动静围拢过来的人。赵锤捂着受伤的手臂,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难以置信。王婶脸色苍白,下意识地将妞妞搂得更紧。
气氛凝重得几乎凝固。刚刚并肩作战产生的短暂信任与温情,在这一刻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猜忌与审视。每个人看身边的人,眼神中都带上了疑虑。
“查!”木老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,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“就算是掘地三尺,也要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揪出来!”
他立刻下令,封锁营地,许进不许出。所有人员,包括他自己和信使带来的人,都必须接受盘查。同时,他派出手下最精干、也是他认为最可靠的几个人,由疤脸老兵带队,暗中监视营地内的异常动向。
苏璃没有反对这个决定,内鬼不除,营地永无宁日。但她知道,如此大张旗鼓的排查,很容易打草惊蛇,甚至可能引发不必要的恐慌和内耗。
“木老,”苏璃冷静地开口,“此事不宜声张。对方既然能传递如此精确的情报,必然身居一定位置,且极其谨慎。大规模盘查,恐怕收效甚微。”
“那依姑娘之见?”木老强压怒火问道。
苏璃沉吟片刻,道:“我们可以明松暗紧。对外宣称,经过夜战,需要休整,放松内部警戒,让那内鬼以为危机已过,或许会再次行动。同时,我们设一个局。”
她的计划是:利用那金属筒做文章。由木老故意在几个有限的“核心圈”内,透露一个关于营地“秘密武器”库房位置的假消息,每个圈子透露的地点略有不同。然后,暗中严密监视这几个假地点。
“如果内鬼存在,并且还想传递情报,他一定会设法将这个假消息送出去。我们只需守株待兔。”苏璃解释道,“此外,这个金属筒的传递方式也值得推敲。它是从‘幽鬼’身上掉落的,说明是单向传递,内鬼可能无法直接与外界联系,而是通过某个固定的秘密投放点。”
木老和信使对视一眼,均觉得此计可行。这比无差别审问要高明得多。
计划悄然实施。营地表面恢复了平静,人们清理战场,救治伤员,仿佛内鬼之事从未发生。但暗地里,几张无形的网已经撒下。
苏璃一边协助照顾伤员,一边默默观察着每一个人。赵锤因伤行动不便,情绪焦躁。信使的人负责外围警戒,一丝不苟。木老坐镇中央,看似平静,眼神却如鹰隼。
然而,苏璃注意到,王婶的表现有些异常。她比以往更加沉默,照顾伤员时总是低着头,尽量避免与人对视。有几次,苏璃发现她独自一人望着溪流下游的方向发呆,那个方向,正是之前发现“影堂”斥候活动的区域。
是心虚,还是单纯的恐惧和后怕?苏璃无法确定。她想起王婶丈夫与四海货栈的牵扯,以及那枚裂开的桃木符,心中疑虑更深,但没有任何证据。
一天平静地过去,夜幕再次降临。假消息已经通过木老“无意间”透露给了三个小圈子:一个是他多年的老兄弟圈,一个是负责后勤的妇人圈,还有一个是包括苏璃、信使在内的“客卿”圈。
子夜时分,万籁俱寂。苏璃和信使潜伏在其中一个假地点——营地边缘一个废弃的捕兽陷阱附近。这里偏僻,且靠近溪流,是理想的秘密联络点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就在苏璃以为内鬼足够谨慎、不会上当之时,一个黑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溪流对岸!那黑影极为警惕,观察了许久,才迅速涉过浅滩,来到陷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