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,笼罩着这片刚刚经历终极碰撞的土地。
空间不再坍缩,法则乱流渐息,唯有岩浆冷却凝固形成的狰狞地貌,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星辰辐射与焦灼气息,诉说着之前的惨烈。
韩明远半跪于地,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,唯有心脏沉重而缓慢的跳动,证明他还活着。他死死盯着悬浮在前方的那枚透明晶石——那枚由渊核转化、内蕴苏星临意识火种的新生星核。目光如同烙铁,仿佛稍一移开,那微弱的希望便会熄灭。
云瑾靠在一块焦黑的巨石上,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已失去。他脸色是一种近乎死亡的灰白,唯有那双清冽的眸子,依旧执着地映照着星核中那一点缓缓搏动的微光。他的神魂已油尽灯枯,意识如同风中残烛,却凭借一股难以想象的执念维系着最后一丝清明,全部心神都系于那星核之上。
残存的几名星焰军士卒相互搀扶着聚拢过来,人人带伤,神色悲戚而茫然。郡主……牺牲了?为了救他们,为了摧毁这魔窟,化作了这晶石中的一点微光?
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。
星核表面的天然纹路缓缓流转,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星辉,驱散着周围残留的黑暗气息。它像一颗心脏,又像一枚等待孵化的卵,静谧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生机。
韩明远尝试挪动身体,想要更靠近一些,却牵动了全身无数伤口,剧痛让他眼前发黑,险些栽倒。他低吼一声,用额头抵住灼热的地面,凭借顽强的意志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撕裂灵魂的痛楚。不能倒下,至少……不能在她面前倒下。
云瑾看着韩明远近乎自虐般的坚持,嘴唇动了动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何尝不想靠近?但他清楚,自己这具残躯,已是强弩之末,任何多余的移动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他只能将全部精神集中,试图以残存的神念去感应,去呵护星核中那缕微弱的波动。
“……坚持住……”他在心中无声地默念,不知是对苏星临,是对韩明远,还是对自己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或许是一刻,或许是一天。
星核的搏动似乎增强了一丝。
紧接着,一丝极其细微、却清晰无比的意念,如同初生嫩芽破土而出,再次传入韩明远和云瑾近乎枯竭的心湖。
这一次,不再仅仅是呼唤名字。
“……痛……”
一个简单的字眼,却带着令人心揪的虚弱与……真实的感知。
韩明远猛地抬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星核。
云瑾黯淡的眸中也瞬间爆发出一点光彩。
她能感觉到痛?这意味着她的意识正在复苏,正在与某种感知重新连接!
“……好黑……冷……”
又一道意念传来,带着孩童般的无助与恐惧。
韩明远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他想说“别怕”,想告诉她“我在”,却连一个音节都挤不出来,只能徒劳地伸出颤抖的、沾满血污的手,虚虚地探向星核。
云瑾闭上眼,凝聚起神魂最后的一丝余烬,不再试图构筑复杂的屏障或进行精妙引导,只是将自己最纯粹的、毫无杂质的关切与守护之意,化作一道微暖的清风,小心翼翼地拂向星核。
那缕意念似乎感受到了这笨拙却真挚的回应,恐惧稍减,传递出一丝依赖与探寻。
“……明远……云瑾……是……你们吗?”
“我在。”韩明远终于从嘶哑的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,声音破碎不堪,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。
“我们在。”云瑾也以神念回应,清晰而稳定。
星核的搏动明显加快了,光芒也亮了一丝。那意念中透出清晰的喜悦,随即又被更强烈的痛苦取代。
“……身体……好像……散开了……又……聚在一起……好奇怪……”
“……好多……星星的……碎片……在哭……又好像在……笑……”
断断续续的意念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