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人心?
仓颉适时展开新刻的兽骨板,上面歪扭的符号组成类似手掌交叠的图案:大首领让我记下,社坛落成那日,二十七个部落的人,用陶罐传递雨水止渴。骨板在人群中传阅,惊呼声此起彼伏。
放勋解下腰间酒囊,倾倒出浑浊的粟米酒:祭祀不是求神灵施舍,而是提醒我们——酒水渗入坛边泥土,每粒粟米都沾着邻人的汗水,每张兽皮都带着猎手的伤痕。他突然剧烈咳嗽,苍老的身躯在斗篷下颤抖,去年饥荒,南山部落送来救命的野芋,北山猎户帮我们重建房屋。这些恩情,比任何祭品都珍贵。
薄雾渐散,阳光穿透柏树枝桠,在社坛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放勋捧起坛顶陶罐,罐身刻着的麦穗纹还带着工匠的体温:每月初一祭祀,不是重复仪式。他将陶罐轻轻放回原位,是让老人教孩子辨认野菜,让陶匠传授制坯技艺,让外乡人学会说咱们的方言。
山民首领突然单膝跪地,摘下熊牙项链放在社坛:大首领,我们愿奉社神。他身后的族人纷纷解下骨饰、羽毛,堆成小小的山丘。放勋弯腰拾起一枚鹿角,摩挲着分叉处的裂痕:记住,社坛不是冰冷的石块。他将鹿角郑重插回土堆,是活着的血脉,是流动的火种。
日头爬上中天时,祭祀仪式正式开始。放勋将掺着艾草的羊血洒在青石缝隙,苍老的祷词与众人的和声在河谷回荡。当最后一缕青烟融入晴空,他望着在社坛下分享烤肉的人群,眼角皱纹里盛满笑意——那些曾因争夺水源对峙的部落,此刻正用同一只陶碗传递米酒。
暮色降临时,放勋独自留在社坛。他抚摸着新插的鹿角,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:当人们忘记为何而聚,社坛就会崩塌。夜风掠过柏树梢,吹落几片枯叶,却带不走坛边新刻的符号——那是仓颉今日记下的新词: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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