姓掌握命运的可能。
暮色渐浓,宗庙檐角的铜铃随风轻响。我忽然想起自家后院的那株梅树,去年冬日大雪压枝,本以为必死无疑,可今春依然如期绽放。或许正如羲和老人所言,秩序不是枷锁,而是让生命更好绽放的养分。
离开宗庙时,我回望巍峨的殿宇,檐角的飞凤在晚霞中舒展羽翼。远处传来晚归的牧笛声,和着炊烟袅袅升起。或许我一直羡慕的,不是草木的无拘无束,而是那份顺应自然、不忧不惧的心境。放勋帝定四时,何尝不是在教世人,如何在秩序中寻得内心的安宁?
太行、王屋两山如巨兽横卧在冀州之南,每当暴雨倾盆,浑浊的山洪裹挟着碎石冲下山崖,将村口新修的石板路砸出狰狞的沟壑。愚公正蹲在祠堂门槛上修补斗笠,听见小孙子的哭喊穿透雨幕。
爷爷!石头把牛棚压塌了!虎头鞋沾满泥浆的孩童扑进他怀里,怀里还死死护着半块发霉的面饼。愚公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望着祠堂墙上斑驳的壁画。
深夜,愚公裹着湿透的蓑衣站在山脚下。闪电劈开浓云,照亮陡峭的崖壁上盘桓的饿鹰。他想起二十年前父亲就是被滚落的山石夺去性命,十年前儿子背着病重的妻子求医,在九曲回肠的山道上活活累死。山风呼啸,仿佛千万冤魂在哭喊。
移山!这个念头像火苗般在他胸腔里窜起。次日清晨,他敲响每家每户的木门,却只等来村民们怜悯又无奈的目光。智叟蹲在碾盘上敲着烟袋锅:老伙计,这山高万仞,你就是把骨头磨成粉,也动不了它分毫。
愚公没有争辩,扛起锄头就往山里走。第一天,他在青石上凿出三个浅浅的凹痕,手掌磨出血泡;第十天,终于凿下拳头大的碎石;第三十天,身后堆起了能勉强填平村口小坑的石堆。渐渐的,寡居的李氏妇人带着竹筐来捡碎石铺路,跛脚的铁匠送来新打的钢钎,连总爱嘲笑他的智叟,也偷偷在他歇脚的老树桩下放了坛米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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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暑易节,移山的队伍从三人变成三十人。孩子们在平整的土路上追逐嬉戏,老人们坐在新修的石凳上晒太阳。然而好景不长,某天清晨,愚公发现山脚下插满官府的告示:太行王屋乃龙脉所在,擅动山石者,斩!
官兵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时,愚公正挥着锄头开凿最坚硬的岩层。校尉的长枪抵住他胸口:你这老匹夫,真是执迷不悟!愚公抹了把额头的汗,指了指身后:长官请看——
顺着他的手势望去,原本险峻的山路已变成宽阔的坡道,山腰处挖出的蓄水池在阳光下波光粼粼,新垦的梯田里,嫩绿的麦苗正在风中舒展。校尉的枪尖微微颤抖,他想起自己老家也有座难爬的山,每次回家都要绕几十里路。
让开!随着一声暴喝,智叟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,将怀里的账簿狠狠摔在地上,这是乡亲们记的账!移山以来,摔死的牛羊少了七成,生病能及时看大夫的人多了九倍!账簿被风吹开,密密麻麻的字迹上晕染着雨水和汗渍。
校尉沉默良久,收起长枪:三日后,官府会派人送来火药。他压低声音,但只能在夜间动工,切莫声张。
当第一声爆破响起时,愚公望着腾空而起的碎石,忽然想起壁画上那句话:生命不息,奋斗不止。山风掠过新开辟的山道,带来远处市集的喧闹声。他知道,这座山或许永远无法真正移走,但人心一旦开始迁移,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。
爆破声惊飞崖壁上的夜枭时,愚公正用布满血痂的手调整导火线。山风裹着硫磺味扑面而来,他忽然听见云层深处传来金石相击的声响,抬头望见九道金光撕裂夜幕,如天神的剑刃直劈山巅。
快躲!他拽着身旁的小孙子滚进掩体。地动山摇间,整座太行像是被无形巨手攥住,轰然拔地而起。月光下,他看见两个巨汉脚踏罡步,青铜护甲上流淌着星河般的纹路,每只手掌都托着方圆百里的山峦。
夸娥氏!人群中爆发出惊呼。愚公颤抖着爬出来,看见两座大山在巨人肩头微微晃动,山顶的苍松如风中芦苇般簌簌作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