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日归墟
混沌裂隙的风裹着腐骨的气息,魔主那遮天蔽日的巨手再次拍下时,黑袍上亿万张怨念面孔同时张开嘴,尖啸声化作暗紫色的利刃,“嗤啦”一声割裂了帝俊身前的金色光盾。盾面裂开的纹路里渗出黑气,像毒蛇般缠上他的手腕,所过之处,太阳金纹瞬间黯淡下去。
“可笑!”魔主的怒吼震得大地都在颤抖,焦土上的碎石腾空而起,又被他周身的戾气碾成齑粉,“凭一个蝼蚁的几句妄言,凭一包烂草,就能逆转战局?你当本座是三岁小儿不成!”他的巨眼盯着帝俊身后的阿柱,那孩子怀里还紧紧抱着半包草药,枯黄的草叶从指缝里漏出来,落在焦土上显得格外刺目。
帝俊稳稳站在龟裂的大地上,青铜战甲的肩甲已被魔气腐蚀出坑洼,却依旧将阿柱护得严严实实。他低头看了眼胸口——那里的黑气竟在孩子清澈目光的映照下,如退潮般悄悄缩了缩,原本黯淡的太阳金纹重新亮起一线,流淌着温润的光。这光不同于恒星之火的炽烈,带着人间灶膛里草木燃烧的温度,熨帖着被魔气侵蚀的仙骨,连喉头的腥甜都淡了几分。
“你不懂。”帝俊缓缓抬头,金瞳里燃起从未有过的烈焰,那火焰中交织着愤怒与悲悯,映得他苍白的脸颊泛起血色,“你吞噬了亿万生灵的血肉,却永远吞不掉他们心里的光。”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,指尖划过战甲上的太阳纹,“那光是母亲塞进石缝的草药,是孩子盼着蝴蝶归来的念想,是绝境里不肯熄灭的希望——这些,恰恰是你最恐惧的‘生之气息’。”
话音未落,他猛地抬手直指苍穹。悬于九天的十轮太阳骤然炸开刺目的强光,金色的火焰如沸腾的岩浆般涌向天际,将混沌裂隙透出的暗紫色天幕烧出一个个窟窿。这一次,火焰中竟夹杂着无数细碎的光点,像撒在火海里的星辰——那是人间百万生民的念力,是阿柱掌心残留的草药香,是石缝里阿丫压抑的啜泣,是避难所里老者用枯枝在地上画下的祷文,是所有还在挣扎的生命发出的微光。这些微光本是散沙,此刻却被帝俊的神力凝聚,汇入太阳之火,竟让那纯粹的金色火焰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,像人间黄昏时的霞光。
“以我帝俊之名,借人间星火,焚尽虚无!”
一声长啸响彻天地,九轮太阳骤然脱离既定的阵轨,如离弦之箭般拖着金色的尾焰,齐齐冲向魔主。它们不再是单纯的恒星之火,而是融入了人间烟火的温度——带着孩童追逐蝴蝶时银铃般的笑声,母亲在溪边捶打衣裳的木槌声,老者坐在门槛上讲述往事的叹息声,这些属于“生”的气息,像淬了万载仙露的针,精准地刺向魔主由怨念凝成的核心。
“不——!”魔主发出惊恐的尖叫,这一次的声音里没有了先前的傲慢,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。他看见那些金色火焰中,浮现出无数张鲜活的面孔:有抱着孩子在灶台前添柴的母亲,有举着捕蝶网在田埂上奔跑的孩童,有弯腰插秧的农人,有坐在织布机前哼着歌谣的妇人……这些面孔带着平和的笑意,与他黑袍上那些扭曲嘶吼的怨魂形成鲜明对比,仿佛一面镜子,照出他的丑陋与虚空。
黑袍触到火焰的刹那,竟像浸了油的纸遇到火般熊熊燃烧起来。那些原本在黑袍上狰狞嘶吼的怨念面孔,在这融合了人间念力的火焰中,突然露出解脱般的神色,一个个舒展眉眼,化作点点金光,消散在空气中。魔主试图操控剩余的黑雾退回混沌裂隙,却被九轮太阳死死堵住了去路,那金色的火焰在空中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,网眼间流淌着橘红色的光,将他困在中央,连一丝黑气都逃不出去。
第一日太阳撞在他左肩,黑袍瞬间烧成灰烬,露出下面嶙峋的枯骨。骨头上缠绕的暗紫色怨气发出“滋滋”的灼烧声,如滚油锅里的冰雪般迅速消融。魔主疼得发出惨嚎,巨手疯狂挥舞,却怎么也拍不灭那黏在骨头上的火焰——那火焰像是长了眼睛,专往怨念最浓的地方钻,连骨缝里的黑气都被烧得干干净净。
第二日太阳紧随而至,精准地砸在他胸口。那里正是由纯粹怨念凝成的核心,被火焰一烧,发出凄厉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