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传来刺痛。他想起当时小金乌们的惊慌,它们本是为了让人族看清星象才引动真火,却被当成了攻击的目标。有只最小的金乌,翅膀被毒箭射中,坠落时还在哭喊:他们说喜欢太阳的......那声音碎在风里,像玻璃被敲裂。
殿外突然传来金乌的悲鸣,尖锐得像玻璃碎裂。帝俊走到残破的玉窗前,窗棂上的琉璃早已被投石砸得粉碎,露出外面灰蒙蒙的天。他顺着声音望去,看见南荒的方向燃起了大火,火光映红了半边天——那是妖族储存粮种的粮仓,里面有能让洪荒度过灾年的万石谷种,守仓的是三只刚成年的金乌,它们还没学会太复杂的法术,只会用翅膀扇动小火苗,平日里连只兔子都舍不得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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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光照亮了半空的人影,那些穿着粗麻布的人族举着从粮仓里抢来的谷种欢呼,他们的衣袍上还沾着金乌的血,赤红色的,在火光里泛着诡异的光。有人把谷种撒向空中,像撒金币;有人用金乌的羽毛蘸着血,在石壁上画着扭曲的符号,像是在庆祝胜利。帝俊认出其中一个身影,是有熊氏的那个老者,他正用拐杖挑着一只燃烧的金乌尸体,往祭坛上送,嘴里喊着献祭太阳,换取力量,那根拐杖,还是当年帝俊送给他的扶桑木杖。
兄长。东皇太一把钟槌重重砸在底座上,青铜钟发出的鸣响却嘶哑得像破锣,再没有了往日的威严,我们教他们耕种,教他们观星,教他们如何在洪荒活下去......可他们学会的,只有背叛和掠夺。
帝俊没有回答,只是望着南荒的火光,眼神空茫。他想起初次见到人族时的情景,那些裹着树叶的生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,连钻木取火都不会,只能啃着生肉,冻得嘴唇发紫。是羲和摘下最厚实的扶桑叶,为他们搭起遮风挡雨的棚屋;是东皇太一吐出自己的本命真火,帮他们烤熟第一块兽肉,看着他们吃得满嘴流油,眼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光。
那时的人族孩童,会用骨刀在石壁上刻下金乌的模样,把扶桑枝插在门口当成护身符。有个扎着总角的孩子,还把自己编的草环戴在小金乌头上,奶声奶气地说:太阳鸟,保护我们。小金乌们被草环上的绒毛弄得痒痒的,咯咯笑着飞起来,用翅膀为孩子们挡住正午的烈日。
而现在,那些骨刀成了刺杀金乌的利器,那些草环被扔进泥里踩烂,石壁上的金乌画像被凿得粉碎,取而代之的,是用人骨和妖羽堆砌的祭坛。帝俊甚至在俘虏的人族身上,看到了用金乌血画的符咒,他们说那能获得太阳的力量,却忘了这力量本是妖族无偿给予的温暖。
一阵风从窗棂的破口灌进来,卷起地上的星图残片,掠过帝俊的脸颊。他闻到风中传来的味道,有谷种被烧焦的糊味,有金乌的血腥味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人族的汗味——和百年前,那些跪在汤谷外的先民身上的味道,一模一样。
帝俊缓缓闭上眼,指尖的焦羽碎末被风吹散。他终于明白,有些生灵不是学不会生存,而是学不会感恩;不是需要庇护,而是把庇护当成了可以肆意践踏的恩慈。就像藤蔓缠上大树,起初借荫凉,后来却要吸干树的汁液,最后还要把树干砍倒,说这是自己应得的阳光。
殿外的火光越来越亮,金乌的悲鸣渐渐微弱下去,像是燃尽的烛火。东皇太一再次举起钟槌,这一次,他没有犹豫。
沉闷的钟鸣在玄光宫上空响起,像一声沉重的叹息,回荡在洪荒的废墟之上。这钟声里没有了往日的威严,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失望,像一个父亲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,亲手砸碎了家里最后一盏灯。
帝俊望着窗外被火光染红的天,想起汤谷的日出。从前每个清晨,十只金乌都会拖着火焰从东方升起,把光芒洒向洪荒的每个角落,不管是妖族的宫殿,还是人族的茅屋,都能分到同样的温暖。可从今往后,或许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日出了。
他弯腰捡起一块星图残片,上面还留着自己用扶桑汁写的二字,只是此刻字已被血污覆盖,只剩下半个字,在昏暗的光线下,像一道未愈合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