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班主老杨魂飞魄散,连滚爬爬地冲上台,抱住刘占魁的腿:“占魁!祖宗!不能停啊!戏不能停!快捡起来,接着唱!”
“唱个屁!”刘占魁一脚踹开老杨,指着台下破口大骂,“封建迷信!一堆破椅子吓唬谁呢!让那些脏东西来找我啊!老子不怕!”他骂骂咧咧,径直跳下戏台,抄起自己的外套,还往观众席吐了一口唾沫,吐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。
戏台上下,一片死寂。
只有那两盏汽灯,还在顽强地燃烧,发出“滋滋”的电流声,将每个人的脸照得惨白如纸。
“吱呀……吱呀……”
台下的空椅子,又开始响了。
这一次,不再是同时,而是此起彼伏,杂乱无章,仿佛……有很多“人”在不安地躁动。空气仿佛凝固了,温度骤降,那股香火混合腐殖的气味里,隐隐透出了一丝冰冷的铁锈味。
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老杨瘫坐在台板上,面无人色,浑身抖得像筛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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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他戏班的人也都慌了神,聚拢过来,带着哭腔:“班主,怎么办?”“戏停了……规矩破了……”
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。有人想跟着跑,可看向刘占魁消失的那片黑暗,只觉得那黑暗比戏台更可怕。
就在这时,“噗”一声轻响,台口那盏刚才明灭不定的汽灯,猛地熄灭了。
只剩下另一盏灯,孤零零地投射着更加惨白扭曲的光影,将半个戏台和台下的空椅子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半明半暗之中。
黑暗里,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台上这群绝望的人。
老杨猛地抬起头,充血的眼睛在剩下的人脸上扫过,最后,死死定格在我身上。
他几乎是爬过来的,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力气大得吓人,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,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:
“阿蘅!丫头!救救大家!只有你了!你外婆是当年最好的目连旦,她偷偷把后半本教给你了,对不对?求求你,接着唱下去!唱到鸡叫!不然……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儿!”
我低头看着老杨扭曲惊恐的脸,又抬眼望向戏台下。
那一片影影绰绰的空椅子,在仅存的汽灯光线下,仿佛蒙上了一层流动的黑纱。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攫住了我,冰冷,粘稠,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。
我轻轻抽回手,指向那片空椅,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:
“杨班主,你确定……现在台下坐的,还是去年那些‘观众’吗?”
老杨的哭求声戛然而止,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,像是被冻住了一样,僵硬地、一点点地扭过头,望向那片死寂的、仿佛潜藏着无限恶意的观众席。
“吱呀——”
又是一声清晰的椅子摇晃声,从台下正中央传来。
仿佛,有什么东西,刚刚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,准备好好欣赏接下来的“戏”。
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那股越来越浓的铁锈味。老杨抓着我胳膊的手无力地滑落,他瘫在地上,眼神空洞,嘴唇哆嗦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其他戏班的人更是噤若寒蝉,挤作一团,惊恐地望着台下,又望向我。
我的话,像一把冰冷的钥匙,打开了每个人心底最深的恐惧。
是啊,规矩破了,戏停了,那些被安抚了上百年的“东西”,还会是原来那些吗?或者说,我们惊动的,到底是什么?
“锵啷——”
不知是谁手一软,一面铜锣掉在台板上,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,在这死寂里格外惊心。
“呼——”
一阵阴风毫无征兆地卷上戏台,吹得剩下的那盏汽灯剧烈摇晃,灯焰被拉长、扭曲,投下的光影疯狂舞动,将台上每个人的影子撕扯成张牙舞爪的怪物。幕布呼啦啦作响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