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陈值夜班时接到指挥中心转来的报案,已经是凌晨一点多。
电话那头语焉不详,只说是城东老街那对老夫妇又报警了。
老陈放下电话,叹了口气,这已经是连续第三晚了。
深夜的县城街道空无一人,只有老陈的警车缓缓驶过。他点了一支烟,深吸一口,试图驱散连日熬夜带来的疲惫。
那对老夫妇的女儿半年前当街被杀,案子轰动全县。
凶手张明被捕后很快判决、执行,可老夫妇的噩梦似乎才刚刚开始。
老陈到达那栋老式居民楼时,整栋楼只有老夫妇家的灯还亮着,在漆黑的楼体中显得格外扎眼。
他爬上三楼,敲门,开门的是老太太,面色惨白,嘴唇不停颤抖。
“他又来了,小陈警官,他又来了...”老太太紧紧抓住老陈的胳膊,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。
老陈扶着她走进屋内,老爷子瘫坐在沙发上,目光呆滞,胸前剧烈起伏。
“慢慢说,怎么回事?”老陈拿出记录本,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又一次因悲伤而产生的幻觉。
“是张明...他就在门外...半个脑袋都没了...”老爷子声音嘶哑,像是被砂纸磨过。
老太太接着说:“门铃一直响,一直响,我们不敢开,从猫眼一看,他就站在那里...脸上全是血,脑袋...脑袋缺了一半...”
老陈走到门口,检查了猫眼和门锁,一切正常。
楼道里寂静无声,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。
“二位,张明确实已经...不在了。这是事实,你们知道的。”老陈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温和,“可能是你们太想女儿了,加上晚上睡不好,产生了错觉。”
老爷子突然激动起来:“不是错觉!我们都看见了!清清楚楚!”
安抚好老夫妇,已是凌晨三点,老陈回到派出所,躺在值班室的床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他想起张明行刑那天的传言,据说打了七枪才断气。
作为一名老警察,他本不该相信这些流言蜚语,但此刻,这些念头却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海。
老陈与这个案子的渊源,要从半年前说起。
那是一个阳光刺眼的午后,县城中心街道发生了一起持刀杀人案。
老陈和同事最先赶到现场,只见一男一女倒在血泊中,女子身中数刀,男子颈部被割开,两人都已没了气息。
现场目击者说,行凶者是个年轻小伙,杀人后没有逃跑,就坐在路边抽烟,直到警察赶来。
老陈记得张明被押上警车时的眼神空洞,麻木。
案件很快水落石出,女孩叫林小雨,是张明的女朋友,张明怀疑林小雨出轨,跟踪她多日,果然发现她与另一名男子关系亲密。
那天,当街对峙中,那名男子先动手推了张明,张明随即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,将两人当街刺死。
由于案件性质恶劣,证据确凿,张明很快被判处死刑。
老陈曾参与过对张明的审讯。与一般死囚不同,张明异常平静,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,甚至没有表现出对死亡的恐惧。
只有一次,当问及他是否后悔时,他低声说:“她不该骗我。”
行刑那天,按照当地惯例,死刑犯要乘坐囚车在县城主要街道绕行一圈。
老陈的同事参与了押送任务,回来后告诉老陈,张明一路上都沉默不语,直到快到监狱时,突然激动起来,泪流满面地说:“我看见他了。”
“看见谁了?”押送警察问。
张明没有回答,只是默默流泪。
后来传言,张明被打了七枪才断气。第一枪就打飞了他的舌头,但直到第七枪,他才彻底停止呼吸。
由于备用子弹不足,行刑中途还临时申请了补充弹药。
这些细节老陈原本并不相信,认为只是好事者的杜撰。
直到老夫妇连续报案,他才隐约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