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维持着那瘆人的笑容,干裂的嘴唇翕动着,说出了那句让我如坠冰窟、毛骨悚然的话:
“师父把我们都卖了啊!”
轰隆!
窗外,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,紧接着炸雷响起,震得整个灵堂簌簌发抖,幽绿的烛火猛地一跳,几乎熄灭。
师兄赵大有的笑声陡然拔高,不再是之前的滞涩,变得尖锐而癫狂,充满了无尽的恶毒和快意,在那雷声和扭曲的烛光中反复冲撞,狠狠刮擦着我的耳膜和神经。
“嗬嗬…没想到吧!我的好师弟。”
我大脑一片空白,师父临终前那绝望的叮嘱,师兄三年前离奇的死亡,王少爷诡异的死状,这抬棺的无头尸,这血红的棺材。
所有线索在这一刻被这句“师父把我们卖了”强行拧在了一起,指向一个令我浑身发冷、不敢深思的真相。
“你、你胡说!”我嘶声喊道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手里的桃木剑指向他,“师父他、他怎么会…”
“怎么会?”师兄猛地止住笑,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盯住我,里面仿佛有黑色的漩涡在转动,“为了他那条老命!为了多苟延残喘几年!他把我们师兄弟几个,一个一个,都填了这阴醮!”
阴醮?
我心头猛地一抽。茅山术中有记载,那是一种极其恶毒、早已被列为禁术的邪法。
以特定八字、修有法力的道士血肉魂魄为祭品,向某些不可言说的存在换取东西。
通常是寿命,或是镇压更可怕的东西。
“不、不可能。”我踉跄后退,撞翻了身后的香案,碗碟摔碎的声音刺耳无比。
七星灯翻滚着熄灭,只有那幽绿色的烛火还在顽强地燃烧,映得师兄那张鬼脸忽明忽暗。
“第一个是张师弟,”师兄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刻骨,带着一种缓慢凌迟的意味,“你记得吧?他说是失足落崖,找到的时候,只剩下一张人皮。”
我记起来了。
四年前,张师弟死得极其蹊跷,尸体被发现时,真的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抽空,只剩下一张完整的人皮软塌塌地摊在地上。
“第二个是李师妹,”他继续说着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心里,“说是急病暴毙,嘿,你见过急病暴毙,浑身精血被吸干,变成一具裹着骨头的焦炭的吗?”
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李师妹的死状我也见过,当时师父沉痛地告诉我们,她是练功走火入魔,引动了心火。
“第三个,是我。”师兄抬起他那枯爪般的手,指了指自己:
“三年前,那老不死的带我去处理一桩‘棘手的山魈作祟’,嘿、哪有什么山魈?根本就是他早就选好的祭坛!我被活生生钉死在槐木桩上,看着他念动咒语,抽走我的魂魄,炼了我的肉身。”
他的声音里蕴含着滔天的怨恨,灵堂内的温度骤然降得更低,那八具无头尸似乎都在这怨气中微微震颤。
“他以为成了!用我们三个,勉强凑够了第一次阴醮的祭品,换了他十年阳寿,也暂时镇住了他招惹上的那东西。”
师兄咧着嘴,黑黄的牙齿摩擦着,“可他算漏了!那东西太凶,我们的怨气也太重!根本镇不住!更多的祭品!”
他的目光,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刀子,猛地钉在我身上。
“所以,他临死前,是不是特意叮嘱你,千万别接红白撞煞的法事?”
我如遭雷击,浑身僵硬。
“因为这就是信号!”师兄的声音尖锐起来,“这就是他留给那东西的标记!告诉你在这里!告诉你这个他养了多年,八字最合,修为也恰到好处,最适合作为最后一道、也是最重要一道祭品的——关门弟子!”
师父临终前那死死攥着我的手,那混浊眼睛里不是担忧,而是标记完成后的解脱?
巨大的背叛感和恐惧如同海啸般将我吞没。
我一直敬若神明的师父,竟然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?
把我们当做他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