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八一年七月,广州市政公司第三工程队接到了洪德路140号地块的员工宿舍楼建设项目。
队长周建国拿着项目文件,站在那片已经完成清表的空地上,眉头紧锁。
正值盛夏,烈日灼人,但他站在这片土地上,却莫名感到一阵寒意。
“这地方,以前是做什么的?”他问身边的技术员小李。
“档案上说是民国时期的居民区,后来毁于战火,一直荒废到现在。”小李擦着汗回答,“位置不错,就是感觉有点阴森。”
周建国点点头,没再多说。
他四十五岁,在建筑行业干了二十多年,什么古怪事都见过一些。
这块地给他的感觉确实不太对劲,太安静了,连一声蝉鸣都听不见。
三天后,工程正式启动。
打桩机轰隆隆地开进场地,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,然而开工不到两小时,问题就出现了。
“周队,地桩打不下去!”负责打桩的老王急匆匆地跑来报告,“已经断了两根桩了!”
周建国赶到现场,看见工人们围在打桩机旁窃窃私语。
“下面是花岗岩层?”他问。
技术员小李摇头:“地质报告显示这一带是冲积土层,根本不该有岩石。”
周建国亲自操作打桩机,结果一样,桩子下去不到三米就再也无法深入,仿佛地下有股力量在往上推。
接连三天,他们尝试了各种方法,换了好几个打桩点,结果全都一样。
工人们开始议论纷纷,有人说晚上在工地上看到若隐若现的人影,有人说听见地下传来奇怪的呜咽声。
周建国不信邪,但工程进度耽搁不起。
在副队长刘明的建议下,他请来了退休的老工人陈伯。
陈伯年轻时学过一些相地之术,在队里小有名气。
陈伯来到工地,既不拿罗盘,也不焚香,只是默默绕场走了一圈,最后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住。
“建国,这地方不干净啊。”陈伯叹了口气,“下面是万人坑,抗日时期被日军屠杀的平民就埋在这里。怨气太重,普通的桩子打不进去。”
周建国眉头紧锁:“那怎么办?工程不能停啊。”
“办法倒是有,”陈伯沉吟道,“在四个角各埋一枚古钱,打桩前焚香告慰。但即便如此,最好还是避开中心怨气最重的地方,不要在那里建住宅。”
周建国思忖再三,采纳了陈伯的建议。
果然,埋下古钱后,地桩总算打了下去。
但出于成本考虑,他并没有修改原设计图纸中三号楼的位置那正是陈伯说的“中心怨气最重的地方”。
一年后,洪德路140号员工宿舍楼建成。
三栋六层高的灰白色楼房屹立在洪德路旁,看上去普普通通,毫不起眼。
然而分房结果公布后,细心的员工发现,被安排入住三号楼,特别是三号楼3单元底层几个房间的,几乎都是公司里人缘不好或是有过违纪记录的员工。
赵德全是市政公司的老司机,因脾气暴躁、爱占小便宜而惹人讨厌。
分房时,他幸运地分到了三号楼103房,最大的一个单元。
搬家那天,赵德全喜气洋洋,逢人便吹嘘自己走了关系。他老婆却有些不安:“老赵,我听说这栋楼建的时候不太顺利,地桩都打不下去。”
“妇人之见!”赵德全不以为然,“楼都建好了,怕什么?”
然而入住不到一个月,赵家就开始不太平。
先是赵德全上小学的儿子经常半夜惊醒,说看见窗外有很多人影在走动;接着他老婆莫名其妙病倒,医院查不出病因,只是整天头晕乏力。
最诡异的是赵德全自己。
一天晚上他下班回家,开门时分明听见屋里有说话声,可一开灯,声音戛然而止,家里空无一人。
“肯定是工作太累,出现幻听了。”他自我安慰。<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