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,极度颤抖地、一字一顿地说:“妈妈,刚才那个水泥台子上坐着一个阿姨。”
“什么阿姨?大晚上哪来的阿姨?”赵静心头莫名发紧,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蔓延。
“她…没有头,但是抱着一颗头。”王睿的声音骤然带上了崩溃的哭腔,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噎出来的。
一股无形的寒意瞬间炸开,从赵静的尾椎骨沿着脊柱直冲天灵盖,炸得她头皮发麻,四肢冰凉。
她信这个!
从小在泸州农村长大,听着鬼狐精怪的故事启蒙,她对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抱有宁可信其有的敬畏。
而且,儿子才八岁!
夏天那场发生在公交站台的惨案,细节从未见报,她也从未在孩子面前提起过半句,他绝无可能知道“抱头”这样的细节!
巷子深处的风呜咽着穿过,像是有谁在暗中啜泣。
赵静猛地回头,看向几十米外那个沉寂在昏黄光晕中的站台。
空无一人。
只有夜风吹起的一个塑料袋,在地上翻滚,发出窸窣的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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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,如同冰冷的蛛网,粘腻地缠绕在她的皮肤上,挥之不去。
“别……别瞎说!哪有什么人!快回家!”赵静强压下喉咙里的尖叫,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利。
她拼命安慰自己:无冤无仇,就算那女人死得再惨,冤有头债有主,怎么也找不到他们母子头上!
然而,她很快就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明白,不能用活人的逻辑和道德,去衡量那些充满怨念的存在。
当晚,赵静心绪不宁,将儿子硬拉到自己床上一起睡。
王睿蜷缩在她怀里,身体依旧冰凉,久久无法入睡,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小夜灯。
后半夜,赵静在极度疲惫中沉入梦乡,却跌入一个无比清晰、质感真实的噩梦。
梦里,她躺在熟悉的床上,房间的布局分毫不差。
但一种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和腐朽气息的寒意无声地弥漫开来。
然后,她听见了声音,卧室的门铰链,发出了极其细微、缓慢的“吱呀”声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,以毫米为单位,小心翼翼地推开。
门缝逐渐扩大,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。
一个穿着浅色碎花连衣裙的身影,僵直地、一步一步地挪进房间。
女人脖颈之上,空空如也。
月光勉强勾勒出她身体的轮廓,却照不亮那头颅位置的虚无。
她的双臂弯曲,以一种小心翼翼又异常僵硬的姿势,在胸前环抱着一颗头颅,长发披散,遮盖了部分面容。
但赵静能感觉到,那头发缝隙里,有一双失去了所有生机、只剩下无尽怨毒的眼睛,正死死地盯着她。
无头女人在床边绕行,脚步无声,裙摆拂过地面,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
那股陈腐的血腥气越来越浓,几乎令赵静窒息。她绕着床,一圈,两圈……最后,停在了王睿睡的那一侧,像一尊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、浸透了恶意的雕塑,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熟睡,或者说,假装熟睡的孩子。
梦里的赵静魂飞魄散,她想尖叫,想扑过去把儿子护在身后,想抓起什么东西砸过去。
却发现自己像是被浇筑在了床上,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,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棉花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极致的恐慌如同冰水淹没了她,她用尽灵魂深处的力量,终于从胸腔里挤压出一声破碎的嘶吼。
吼声将她自己惊醒,她在现实中并没有真的叫出声,只是喉咙里发出沉闷而痛苦的“嗬嗬”声,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。
浑身早已被冰冷的冷汗浸透,睡衣紧紧贴在皮肤上,带来一阵阵寒颤。
她大口喘息着,心脏疼得像被撕裂。还未从噩梦的余悸中平复,身边却传来儿子极力压抑的、带着剧烈颤抖的细小声音: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