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月舞,你可查到当年是谁领兵抄的萧家?”
月舞微微一顿,眸光低垂,声音轻缓却清晰:
“少主,此事无需深查。但凡年岁稍长的旧臣皆知——当年率兵之人,正是如今的大司马卫子康。
彼时他尚是京都守备军的一名统兵将军,因行事果决、手段凌厉,深得上峰倚重,自此步步高升,权势日盛。”
殷子懿眉头紧蹙,眸底寒光微闪。
若真是卫子康亲率兵马,那此事必与父王脱不开干系。
一个区区将军,岂敢擅闯宰相府邸,屠戮满门?若无上意默许,谁敢行此滔天之举?
可若真是父王下令,母妃又为何执意救下百合,将她带入王府,视如己出,多年悉心抚养,疼爱有加?
这其中的矛盾,如蛛网缠心,错综难解。
他静坐良久,指尖轻叩茶案,发出细微声响,似在叩问过往。
片刻后,他抬眼,目光如刃,沉声道:
“月舞,接下来你全力追查一人——萧浩然。
查他是否当真死于那夜血案。
若有半点生还痕迹,哪怕只是传闻、疑影,也务必挖出真相。”
话音落下,他起身离座,衣袖微扬,踏出百宝阁。
长街寂寂,晚风拂面,却吹不散心头沉郁。
月舞所言每一句,皆如重锤敲心,在他识海中激起层层波澜。
若父王真是下令之人,母妃的仁善与忠诚又将置于何地?
若非父王,那幕后黑手又是谁?为何要将罪责引向王府,嫁祸于人?
他想立刻质问父王,也想召来卫子康当面对质。
可理智告诉他,此时绝不能轻举妄动。
一旦惊动幕后之人,线索或将断绝,真相永埋尘土。
必须寻得一个万全之策,既能探知内情,又不露半分形迹。
正沉思间,刚转过街角,忽闻一道清脆如铃的声音划破寂静——
“子懿表哥,你在想什么呢?”
眼前,姬雪晴已笑盈盈立于路中,绿柳与姬叔静立其后。
她身着淡粉罗裙,发间缀着碎玉珠花,眉眼弯弯,灵动如春水初融。
“没想什么。”殷子懿神色如常,语气平静。
“你怎么出来了?”
“找你呀!”姬雪晴一步上前,自然地挽住他臂弯,眼波流转,笑意狡黠,“百合姐姐说你去百宝阁买丹药,连个侍卫都没带,我担心你出事,特地来寻的!”
殷子懿轻笑,不动声色抽回手臂:“既已寻到,那就回府吧。”
“回什么府!”
姬雪晴立刻撅起嘴,脚步却半步不退。
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,哪能就这么回去?表哥,你得带我去聚友斋吃腊肉!我都闷在府里好些天了,再不出门,人都要发霉啦!”
殷子懿挑眉,抬手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一弹:
“小机灵鬼,这下可露馅了。说是要寻我,其实是馋嘴了吧?”
姬雪晴捂着脑门,佯装委屈地瘪嘴:
“臭表哥就会欺负我!下次我定要告诉祖母去!”
殷子懿朗声一笑,眉宇间的阴霾仿佛被这笑声驱散几分。
他确实也有些时日未去自家的饭馆走动了。
听闻如今的聚友斋宾客如云,日日爆满,连包厢都要提前三日预订。
既是顺路,又何必扫她兴致?
“好,好,带你去就是。”
他无奈摇头,唇角却浮起一抹久违的轻松笑意。
“不过说好了,只准吃一顿,不许再闹着逛街!”
姬雪晴顿时眉开眼笑,如春花绽放,蹦跳着走在前头,裙裾翩跹:
“知道啦,表哥最好了!”
午时将近,正值饭点,聚友斋内早已宾客盈门,人声鼎沸,热闹非凡。
大堂中央,一座雕栏环绕的圆形高台巍然矗立,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