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边山坳果然荒凉,路边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,风一吹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像是有人在背后说话。林晚秋握紧手里的柴刀,警惕地往前走,没过多久,就看到了王大柱说的废弃煤窑——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张怪兽的嘴,周围散落着些破旧的木板,看着阴森森的。
就在这时,煤窑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嗽声,还有李郎中的声音:“这孩子烧得厉害,再拖下去怕是要出大事……这药得按时吃,还得有干净的水和粮食,不然再好的药也没用……”
“钱我会想办法,你先把药留下。”是陆承宇的声音,带着一种林晚秋从未听过的疲惫和沙哑。
林晚秋心里一紧,悄悄走到煤窑口,往里一看——
窑洞深处铺着些干草,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姑娘躺在上面,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,小脸烧得通红,嘴唇干裂,正不住地咳嗽,每一声都像要把肺咳出来似的。陆承宇坐在旁边,正用布蘸着水给她擦脸,动作轻柔得不像他。
李郎中正在收拾药箱,看到洞口的林晚秋,愣了一下:“晚秋姑娘?你怎么来了?”
陆承宇猛地回头,看到林晚秋,脸色瞬间变了,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,还有一丝被撞破秘密的难堪。
“这是……”林晚秋走进窑洞,看着那个生病的小姑娘,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,“是你的妹妹?”
陆承宇沉默了片刻,点了点头,声音低沉:“嗯,她叫陆承月。”
李郎中叹了口气:“这孩子从小就体弱,前几天淋了场雨,发起高烧,还咳得厉害,怕是染上了风寒,得好好调养才行。承宇兄弟也是没办法,才来求我……”
林晚秋看着陆承月烧得通红的小脸,又看了看陆承宇布满红血丝的眼睛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。难怪他这几天魂不守舍,难怪他半夜总往外跑,难怪他宁愿被村里人误会也要拿走钱——他一直在独自照顾生病的妹妹!
“你怎么不早说?”林晚秋的声音有些发颤,“我们可以帮你的啊!”
陆承宇低下头,声音带着一丝自嘲:“说出来又能怎样?大家都在逃荒,自身难保,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这是我的事,我自己能解决。”
“什么叫你的事?”林晚秋急了,“我们是一起逃出来的,难道不是同伴吗?你一个人扛着,能扛到什么时候?你看你这几天,黑眼圈重得像熊猫,再这样下去,你自己都要垮了!”
陆承宇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张了张嘴,却没说出话来。这些天,他确实快撑不住了。妹妹的病越来越重,他找遍了附近的村子,都没人愿意收治一个生病的孩子,好不容易遇到李郎中,却付不起药钱。要不是实在没办法,他也不会动村里的钱。
“李郎中,承月的病……需要什么药?还有什么能帮忙的?”林晚秋转向李郎中,语气坚定,“你尽管说,我们一定想办法。”
李郎中看了看陆承宇,又看了看林晚秋,叹了口气:“这孩子需要退烧药和止咳药,最好还能有只老母鸡,炖点汤补补身子。最重要的是,得有个干净暖和的地方养病,这煤窑太潮湿了,不利于恢复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林晚秋点点头,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用布包好的红薯,这是她早上特意从空间里取的,“李郎中,这红薯您先拿着,算是我们请您看病的谢礼。药的事您不用担心,我这就回村想办法,一定让承月姑娘尽快好起来。”
李郎中看着她手里的红薯,眼睛亮了亮——这几天庄子里的人都知道,晚秋姑娘带来的红薯是个宝贝,又甜又面,比粮食还金贵。他赶紧接过红薯:“哎,好,好!有晚秋姑娘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!”
送走李郎中,窑洞里只剩下林晚秋和陆承宇,还有昏迷的陆承月。外面的阳光透过洞口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一块光斑,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和草药的味道。
“那个钱……”陆承宇犹豫了一下,开口道,“我会还的,等我打了猎物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