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宇点头——灵儿说得对,光撑住不行,得从根上解决。他让护院去药房取石灰,和着灵泉水调成糊,等石头填好,就往井壁上抹,石灰能防潮,还能杀菌,一举两得。
忙到晌午,井终于修好了。新填的石头被石灰糊得牢牢的,井沿铺了层木板,防止人踩塌。护院把掉在水里的棉布捞上来,洗干净晒在竹杆上,林晚秋往井里撒了艾草和薄荷,水渐渐清了,又恢复了之前的透亮,只是水面上飘着几片薄荷叶,泛着淡淡的绿。
“能打水了不?”王婶拎着水桶过来,眼睛盯着井水,狗蛋还在药棚里等着喝水,孩子烧刚退,离不开灵泉水。
“再等半个时辰。”老茶婆往井里看,“让草药泡会儿,杀杀病菌。”她往陆承宇身上看,他的布衫沾满了泥,裤腿破了个洞,是刚才搬石头时被刮的,却还站在井边,盯着竹杆有没有松动,嘴角抿得紧紧的。
众人散了,陆承宇还蹲在井边,用手试了试井水的温度——不冷不热,正好。他想起三年前的青溪镇,也是灵泉井出了问题,当时疫病正重,井水被病菌污染了,没人敢喝,最后活活渴死了好几个人。那时候他才明白,守护一口井,比守一座城门还难——城门能挡敌人,井却连着全城人的命。
“在想啥?”林晚秋递过来个麦饼,是热的,上面还留着烤焦的印子,“忙了一上午,吃点东西。”
陆承宇接过麦饼,咬了一口,麦香混着井水的潮气滑进喉咙。他往贫民窟的方向看,那里的茅屋正在修补,里正带着后生们往屋顶铺茅草,烟从烟囱里飘出来,软软的,像以前没打仗时的样子。
“等这事完了,得教大家打井。”陆承宇突然说,“淮安城就两口灵泉井,太少了。要是再出点事,孩子们还得遭罪。”
林晚秋点头:“老茶婆说云雾山脚下有水源,能引过来。只是得挖渠,得费些力气。”她往茶园里看,茶苗长得正旺,新抽的芽尖是嫩绿色的,“等开春了,茶苗收了,就让护院和后生们一起挖,说不定能挖两条渠,一条通贫民窟,一条通茶园。”
陆承宇笑了——晚秋总是这样,他想到开头,她总能想到结尾。他把麦饼掰了一半,递给旁边的巨狼,巨狼用鼻子嗅了嗅,叼过去慢慢嚼,尾巴在地上扫得沙沙响。
下午,陆承宇刚回到将军府,就看见林忠站在门口,脸色发白:“将军,矿洞那边……护院发现北狄人的探子了!”
陆承宇心里一紧:“人呢?抓住了没?”
“跑了。”林忠低着头,声音发颤,“护院说看见两个黑影在矿洞边晃,想靠近隔离棚,喊了一声,黑影就往山里跑,追了没追上。”
陆承宇往矿洞方向走,脚步快得很。矿洞周围的石灰圈还在,只是边缘有几个脚印,是新踩的,鞋印很小,不像是北狄士兵的——北狄人穿的是皮靴,印子深,这脚印浅,倒像是……孩子的?
“老茶婆!”陆承宇喊了声,老茶婆正从隔离棚出来,手里拿着个药碗,“这几天矿洞周围有没有陌生孩子来过?”
老茶婆想了想,摇摇头:“都是贫民窟的娃,天天来送药草,熟得很。陌生孩子……没见过。”她往矿洞深处看,那里的石壁渗着水,黑黢黢的,“会不会是北狄人没走干净?想回来放瘴气?”
陆承宇没说话,蹲在脚印边看——脚印上沾着点草屑,是云雾山特有的龙须草,看来那黑影确实往山里跑了。他让护院沿着脚印追,自己则往隔离棚走,刚到门口,就看见小石头正往矿洞方向指,小声说:“陆哥哥,昨天我看见两个娃,戴着眼罩,在矿洞边捡东西。”
“眼罩?”陆承宇心里一动,“什么样的眼罩?”
“黑布做的,蒙着眼睛,就露个嘴。”小石头比划着,“我问他们干啥,他们就跑了,跑得可快了。”
陆承宇明白了——不是北狄探子,是之前北狄人留下的孩子。北狄人被打跑时,有几个孩子没跟上,藏在山里,这几天怕是饿了,想回来偷东西,又怕被发现,才戴着眼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