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了,“比马帮兄弟说的还大!像把天捅了个窟窿,全是水!”
陆承宇也看呆了,他从未见过这么多水——云狄的小溪是细的,像根线;云狄的盐井是深的,像个洞;可这滔滔江,是宽的、活的、带着劲的,像无数条小溪汇在一起,能吞了山,能载着船,能把所有的苦难都往远处带。
“陆当家!这边!”江岸边传来喊声,是个穿蓑衣的老汉子,手里撑着根长篙,站在艘大木船旁,船身上写着“望江渡”三个字,红漆虽然掉了些,却还醒目。
老秀才拄着拐杖往那边走,边走边喊:“可是周船工?俺们是从平安镇来的,要过江往南边去!”
周船工应着,往他们这边走,蓑衣上的水珠滴在地上,像串小珠子:“俺就是周老三!赵校尉早跟俺说了,”他往队伍里看,流民、老弱、孩子,还有马和马车,眼里没什么惊讶,像见多了这样的队伍,“你们人多,得分两趟渡,马车和老弱先上,年轻人骑马跟在后面,像装红薯窖,得先把易碎的放进去。”
大家立刻忙起来,林晚秋扶着老弱往船上走,马帮汉子帮着牵马,栓柱和刀疤脸搬着粮袋,盐穗娘抱着小石头的陶碗,生怕稻种被碰着。陆承宇跟在后面,帮着把马车往船上赶,马车在跳板上晃,像踩在不稳的田埂上,他心里捏着把汗,直到车轮稳稳落在船上的木板上,才松了口气。
周船工撑着长篙,把船往江中心推,船身晃了晃,有的流民吓得抓紧了船舷,像怕掉进江里。周船工却不当回事,笑着说:“别怕!俺撑这船三十年了,像你们种红薯那么熟,就算浪再大,也能把你们送过江!”他往江面上指,“你们看,那是江鸥,跟着船飞,像跟着商队的狗,能帮着看路!”
大家往他指的方向看,江面上果然有几只白色的鸟,翅膀张开,跟着船飞,偶尔俯冲下去,从江里叼起条小鱼,引得孩子们拍手叫好。小石头趴在船舷边,手里的陶碗放在腿上,看着江里的浪,眼里满是好奇:“陆哥,江里的水是不是甜的?像云狄的红薯粥那样?”
陆承宇蹲下来,帮他把陶碗往里面挪了挪,怕被风吹倒:“等过了江,咱尝尝就知道了,像没见过的草药,得闻了才知道是啥味。”
老秀才坐在船中央,手里拿着陆承宇的旧地图,正跟周船工聊天:“周老哥,你知道云狄那边的情况不?狼骑有没有再去那边?”
周船工撑着长篙,叹了口气:“俺听说了,狼骑在云狄没找到人,把晒盐场的盐堆给烧了,石田的稻苗也给踩了,像野猪进了菜园,糟蹋得不成样!”他往陆承宇这边看,声音低了些,“不过俺也听说,狼王的胳膊伤得重,找了好几个大夫都没治好,狼骑现在群龙无首,像没了头的蚂蚱,蹦跶不了几天了!”
陆承宇心里一紧,像被针扎了下——盐场烧了,石田毁了,云狄的家,现在怕是只剩下空架子了。可转念一想,只要人还在,只要那颗稻种还在,总有一天能把家重建起来,像被踩倒的稻苗,只要根还在,雨一浇就能再长起来。
“陆当家,你别难过,”周船工看出了他的心思,往他身边凑,“这乱世里,人活着比啥都强!俺见过太多家没了的人,只要心没散,像麻绳没断,总能再把日子过起来!”他往南边指,“过了江,就是江南了,那边的镇子没被狼骑糟蹋,地里的稻子都熟了,像云狄的红薯到了收的时候,能吃饱饭,能住安稳屋!”
陆承宇点了点头,往江面上看,船已经走了一半,江风裹着水汽吹在脸上,凉丝丝的,却让人心里敞亮——离安稳的日子,越来越近了。
船快到南岸时,陆承宇看见江边有个镇子,镇子外的田地里满是金黄的稻穗,像铺了层金子,镇口的牌坊上写着“江南渡”三个字,红漆亮得很。镇子里的人看见船,都往江边跑,有的是来接人的,有的是来看热闹的,还有个穿官服的人,手里拿着个册子,像是来登记的。
“那是江南渡的刘主簿,”周船工往那人指,“他人好,像平安镇的赵校尉,知道咱是从北边逃过来的,不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