股难以言喻的暖流。
刘昊接过一碗热汤,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。
他看着那些百姓感激又惶恐的脸,看着身边弟兄们终于有了一丝人气的眼神。
在这一刻,什么张校尉,什么军功封赏,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。
他守住的不只是一道溃口,还有身后这些脆弱的存在。而这些人的感激和依赖,比任何上官的空头许诺都更真实。
“昊爷,您喝汤。”李狗儿把汤碗又往他面前递了递,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崇敬。
“昊爷,以后俺就跟着您了!”一个活下来的守军哑着嗓子道。
“对!跟着昊爷!”
声音不高,却异常坚定。
刘昊没说话,只是慢慢喝了一口热汤。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,似乎稍稍驱散了体内的寒意。
他知道,“刘队率”这个称呼,恐怕要慢慢被“昊爷”取代了。这不是官职,是一种更原始、更基于力量和信任的认同。
他在边军这盘烂棋里,终于不再是任人拿捏的棋子,而是勉强有了一点自己的分量。
休整了一夜,第二天晌午,郡守府的正式嘉奖令和第一批抚恤赏赐,终于在一队郡兵的保护下送到了老鸦口。
来的是一名郡守府的书佐,态度比昨天的张校尉亲兵客气了许多,宣读了对刘昊及其部众的嘉奖,发放了阵亡抚恤和部分赏银。
然而,在宣读完毕后,那书佐却单独将刘昊请到一边,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、混合着同情和谨慎的表情,压低声音道:
“刘屯长(嘉奖令已擢升刘昊为屯长),郡守大人另有口谕,令你伤势稍愈后,即刻入城一趟……不是军议,是……太守私邸问话。似乎……与昨日阵斩那胡酋慕容垂有关。”
书佐的声音更低了,几乎细不可闻:“听闻……慕容部那边……出了大价钱……悬赏……射杀慕容垂之人……”
刘昊的心猛地一沉。
名头是出去了,麻烦,却也真的来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