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信徒相信自己被魔鬼附身,然后用‘净化’仪式收编——现在不过是把魔鬼换成了旧神。”
“怎么反制?”埃默里问,短棍在掌心转得更快了。
“用他的方法对付他。”格雷从皮包里取出个黄铜圆筒,“这是我改良的留声机,能播放特定频率的白噪音。安东尼说话时,你们用探测仪记录他的脑波,我用留声机发射反向频率——就像往搅浑的水里扔块明矾,让他们的大脑自己清醒过来。”
乔治的手指摩挲着探测仪组件,金属凉意透过皮肤渗进血液:“需要多少时间准备?”
“三天。”格雷的目光扫过理查德手边巨大的黄铜差分机,“需要你的朋友帮忙校准频率,还要……”他突然顿住,盯着乔治胸前的蓝宝石胸针,“女王知道你们的计划吗?”
乔治的呼吸一滞。
胸针内侧的刻字在烛光下若隐若现,“致康罗伊”几个小字像根细针扎着他的神经。
他想起维多利亚耳后的珍珠,想起账簿上的“w·A”,喉咙突然发紧:“她知道我们在查安东尼,但不知道……”
“但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女王。”格雷的声音突然放轻,像在复述安东尼的话,“康罗伊先生,心理战最可怕的不是敌人,是你以为站在你这边的人和怀疑本来站在你这边的人。”
窗外的风突然卷起一片梧桐叶,拍在玻璃上发出脆响。
乔治的视线落在格雷带来的留声机上,金属表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。
他摸出怀表,改装过的齿轮在暗格里微微震颤——这次的频率里,除了安东尼的谎言,还多了种更沉的震动,像某种精密仪器启动前的嗡鸣。
“明晚十点,老码头仓库。”他说,声音里带着金属般的冷硬,“安东尼要举行‘进阶仪式’,我们去给他的镜子里,扔块石头。”
格雷扣上大衣纽扣起身时,留声机圆筒在桌上投下细长的影子。
埃默里送他出门,雨又开始下了,细密的雨丝里,乔治看见格雷的马车拐过街角时,有两道灰影从巷子里闪出来,尾随着消失在夜色中。
理查德的差分机突然发出“叮”的一声,纸带吐出新的曲线。
乔治凑近看,波峰处有个细微的凹陷——那是当时安东尼说话时,某个信徒的脑波突然偏离了恐惧区,转向了……怀疑。
他摸出钢笔,在纸带上画了个圈。
这个凹陷,或许就是他们要找的裂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