塞缪尔摘下眼镜擦拭,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:“我带差分机主机和机器润滑油,老下水道的铁门轴肯定锈死了。”
约翰拍了拍腰间的左轮:“我的人会守在码头,信号弹三长两短是撤退,两长一短是需要支援。”
艾莉诺将星盘收进丝绒袋,银珠在她腕间叮当作响:“每过半小时,我会用月光牌给你们发位置。记住,北冕座移动的速度比你们想的快。”
地窖外的报时钟敲响九点。
乔治套上深灰呢子大衣,将紫水晶塞进内袋。
詹尼递来防水袋时,手指轻轻勾了勾他的小指——这是只有他们懂的暗号,像句没说出口的“小心”。
当一行人穿过玫瑰园时,暮色正漫过庄园的尖顶。
伦敦方向飘来煤烟的气息,混着泰晤士河的腥潮。
圣凯瑟琳码头的灯塔在远处明灭,像只独眼,注视着六个提着煤油灯、揣着左轮和差分机零件的人,正走向夜色笼罩的地下水道入口。
而在他们脚下,某条被遗忘的排水渠里,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阴沟缓缓爬动。
潮湿的石壁上,新的抓痕正覆盖旧的抓痕,像某种古老的计数方式——七道,刚好七道。
地下水道的砖缝里渗出冷津津的潮气,乔治的呢子大衣下摆很快沾了斑驳的水痕。
煤油灯在塞缪尔手中摇晃,将众人的影子投在青苔覆盖的砖墙上,像群扭曲的活物。
约翰走在最前,左轮枪托抵着掌心,每一步都碾过淤积的烂泥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
这里。詹尼突然停住。
她戴羔皮手套的指尖抚过左侧石壁——那是块比周围更光滑的青石板,缝隙里嵌着几枚铜钉,排列成不规整的菱形。
乔治凑过去,发现铜钉表面刻着细如发丝的纹路,与父亲密码本残页上的符号有三分相似。
塞缪尔立刻摸出放大镜。是十七世纪的船锚纹变体,他镜片蒙了层白雾,声音发颤,但中间这道...像差分机的齿轮齿痕。
乔治的拇指摩挲月桂戒内侧的VII。
父亲说过,七次迭代的齿轮会说话——此刻,他分明听见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从石缝里渗出来,像极了差分机过载前的震颤。
退后。约翰压低声音,左轮保险打开。
詹尼却先一步拽住乔治衣袖,另一只手从防水袋摸出铜哨——那是他们约定的遇险信号。
石板突然发出的轻响。
乔治后退半步,看见菱形铜钉正缓缓转动,露出下方暗门的轮廓。
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,詹尼的睫毛沾了水珠,轻声道:和露西娅说的铁管子里有眼睛...像极了。
暗门后是段向下的石阶,潮湿的风卷着细沙扑在众人脸上。
塞缪尔摸出怀表对了对时间——子时三刻,北冕座该已悬在头顶。
他从背上的皮箱里抱出差分机主机,将紫水晶嵌进核心槽位。
水晶立刻泛起幽紫光晕,像团凝固的闪电,照亮了石阶尽头的黑暗。
下去。乔治握紧詹尼递来的煤油灯。
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,想起昨夜在书房翻到的航海日志——父亲1837年随舰队去百慕大时,曾记录海底有发光的石殿,墙壁刻着让脑浆沸腾的文字。
此刻脚下的黑暗,或许正是父亲说的对抗旧神的东西的入口。
石阶尽头是片远比想象中开阔的空间。
煤油灯的光吃力地爬升,照见十数根三人合抱的石柱,柱身爬满螺旋状符文,每道纹路里都凝着暗金色的尘屑。
祭坛位于中央,石台上摆着七具铜制容器,容器内壁残留着暗褐色黏液——詹尼凑过去闻了闻,瞳孔骤缩:是血,混着脑浆的腥气。
露西娅的针孔。乔治轻声说。
他看见祭坛边缘有半枚凹痕,与露西娅手腕上的针孔形状完全吻合。
乔治的魔金差分机忽然启动,疯狂的输出计算结果,波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