桥共振。罗莎琳德突然开口。
她的灵媒石不知何时亮了,绿光在她指尖流转,刚才玛伊进来时,石头烫得像块炭。
她身上有......她眯起眼,有和影卫一样的灵能残留。
玛伊的手按上短刃,但很快松开了。巴哈杜尔的影子护卫,每个都要在影歌之地冥想三个月。她说,那里的石头会在人身上烙下印记,像......像神的指纹。
乔治想起实验台上那个男孩的眼泪——幽蓝的结晶,和玛伊眼角的疤痕颜色一模一样。
他摸出石板,石面果然泛起微光,与玛伊身上的灵能共鸣。
这说明什么?詹尼问。
说明我们走对了路。乔治将石板放回木匣,影卫、玛伊、那个男孩......都是神之桥的。
而莱昂纳多要切断这些锚点,斯塔瑞克要独占桥的另一端。
他站起身,靴跟碾碎了地上的沙粒。约翰,明天把差分机核心换成铅板屏蔽,频率调整到14.7赫兹——人类θ脑波的下限,罗盘追踪不到。他看向玛伊,你负责找格雷夫斯的落脚点,詹尼跟你去,她认识孟买的香料商。
达达拜,他转向老人,把《影歌残卷》里所有关于的段落标出来,我需要知道怎么强化它们。最后他看向罗莎琳德,灵媒石的绿光如果再变紫,立刻停手——那是旧神的警示色。
詹尼将手铳塞进腰带,顺手理了理玛伊的纱丽:走吧,我知道有家波斯人开的茶馆,老板的儿子在英军仓库当搬运工。
玛伊跟着她走向帐篷门,忽然回头:康罗伊先生,如果你想让神之桥为你所用......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胸,记得给每个锚点一颗活的心。
机械能计算频率,但桥需要的是人的渴望。
帐篷门帘落下时,乔治听见远处传来驼铃。
他摸出怀表,指针指向凌晨三点——预计距离斯塔瑞克的人到来,还有几个小时。
需要我去检查外围吗?约翰扛起差分机,油污的工装蹭上了玛伊刚才坐过的毯子,铅板屏蔽可能会影响共振强度,我得调调齿轮间隙。
去吧。乔治拍了拍他后背,顺便给达达拜带杯热奶茶,他的老寒腿该犯了。
老人正用红笔在旁写注:《梨俱吠陀》说,神之桥需要七盏灯,每盏灯是凡人的灵魂。他抬头,眼镜片上泛着暖光,我们现在有两盏了——男孩和玛伊。
月光下,詹尼和玛伊的影子叠在一起,像两柄交叉的短刃。
风卷着沙粒掠过她们脚边,却没吹散那片幽蓝的光晕——和实验男孩的影子,和他自己深夜冥想时看到的影子,一模一样。
他摸了摸胸口的铜匣,石板的共振透过布料传来,像某种心跳。
莱昂纳多的罗盘、斯塔瑞克的舰队、神之桥另一端的存在......所有的威胁都在逼近,但他的手从未这么稳过。
再加五盏。他轻声说,七盏灯,足够照亮整座桥。
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。
乔治低头时,发现玛伊坐过的地方落了片碎铃——铜质的,刻着莫卧儿的莲花纹。
他拾起来,放在掌心,凉意透过皮肤渗进血管。
帐篷外,詹尼的笑声混着玛伊的低语飘进来。
乔治笑了笑,将铜铃收进马甲口袋。
该来的,总会来。但这一次,他不是一个人在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