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在工坊吗?”
“他说要赶在斯塔瑞克的人到加尔各答前,调整差分机的共振频率。”罗莎琳德不知何时站在门口,手里捧着杯热茶,“您该吃东西了,康罗伊先生。”
乔治接过茶盏,温度透过骨瓷传到掌心。
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,雨水在玻璃上划出歪扭的线,像极了石板上未被破译的符号。
“去工坊。”他将记录本塞进外套内袋,“约翰需要把输入接口改成银质——灵媒的脑电波对铜过敏。”
工坊的门刚推开,机油和金属的气息便裹着热浪涌来。
约翰·拉姆齐正蹲在差分机旁,扳手在齿轮间翻飞,工装裤膝盖处蹭着黑亮的油污。
听见动静,他抬头咧嘴一笑,露出被烟草染黄的牙齿:“您来得正好!我把感应线圈换成了惠特沃斯的精钢弹簧,现在能读取0.01微伏的脑电波——”
“换成银。”乔治打断他,“罗莎琳德的灵觉会被铜干扰。”
约翰的扳手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
他瞪圆眼睛,像被人抽了一鞭子:“银?那会增加30%的电阻!您知道现在加尔各答的银价——”
“照做。”乔治弯腰捡起扳手,递到他面前,“如果我们能记录下灵媒状态的频率,斯塔瑞克的舰队再快,也追不上神之桥的秘密。”
约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,突然笑了。
他扯下脖子上的脏毛巾擦了擦手,接过扳手时,指节因用力泛白:“您总是这样——用最疯狂的想法,逼我造最疯狂的机器。”他转身走向工具架,铁靴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鼓点,“给我两小时,银线从珠宝行现拆,弹簧找老辛格借……”
罗莎琳德已经坐在了差分机前的橡木椅上。
她解开发绳,让深棕的卷发垂落肩头——这是灵媒进入状态的准备动作。
乔治注意到她的指尖在膝盖上轻叩,那是《天主经》的节奏,说明她在强压恐惧。
“开始。”他按下差分机的启动杆,齿轮转动的嗡鸣里,罗莎琳德闭上了眼睛。
灵媒石的光从灰白转为幽蓝,逐渐明亮,像一颗小型的月亮悬在她心口。
约翰调试着仪表盘,汗珠顺着下巴砸在操作台上:“频率在攀升……14赫兹……21……”
乔治的视线紧盯着差分机的纸带输出口。
当罗莎琳德的呼吸突然急促时,他听见了——和梦境里一样的低语,从机器内部渗出来,像风穿过空谷。
纸带“沙沙”吐出新的轨迹,原本规则的波浪线突然扭曲,形成七簇重叠的峰谷,与他记录本上的星图分毫不差。
“记录下来。”他的声音有些发颤,伸手按住纸带,指尖能感受到机器传递的震动,“全部……”
雨不知何时停了。
阳光透过工坊的高窗斜射进来,在纸带上镀了层金。
罗莎琳德睁开眼时,灵媒石的光褪成淡蓝,她望着乔治手里的纸带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这频率……我在梦里听过。”
乔治没有说话。
他望着纸带上的七簇峰谷,突然想起玛伊说的“七盏灯”,想起达达拜说的“灵魂锚点”。
此刻差分机的金属外壳正随着频率微微震动,像某种沉睡的巨兽在苏醒前的轻颤。
“保存所有数据。”他将纸带小心卷进铜筒,“约翰,调整共振腔的间隙,明天——”他顿了顿,望向窗外被雨水洗亮的天空,“不,今晚。我们需要让这些频率……重现。”
工坊的挂钟敲响八点。
约翰的扳手声重新响起,罗莎琳德整理着散落的灵媒工具,达达拜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,夹着《吠陀》经卷的哗啦响。
乔治摸了摸内袋里的记录本,梦境里的星图与纸带上的频率在他脑海中重叠,像两柄钥匙,正在缓缓转动某个古老的锁芯。
该来的总会来,但这一次,他有了更锋利的武器——不只是差分机,不只是灵媒术,而是七盏灯即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