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怎知这谣?
三十年前我阿爸在南澳岛唱过,早没人记了。
去年在新加坡,有个潮州老渔夫唱的。乔治抿了口香槟,他说这谣是给海底下的龙王听的,求个风平浪静。
白头佬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杆,指节上的老茧蹭得木头发响。
当乔治说出第三段龙衔明珠照海眼,金船载福过礁滩时,老头突然把烟杆往乔治手里一塞:你不是普通洋官。
我只是个想看看永生押里有什么的商人。乔治转动烟杆,发现杆身刻着极小的二字——果然是道上的信物。
白头佬盯着他看了半刻,突然拍桌大笑:成!
初七午夜,我带你来。
但先说好了——他的笑纹里渗出寒意,那当铺的门,进去的人不死也脱层皮。
晚宴散场时,月亮已爬到太平山顶。
乔治的怀表在口袋里震动,是玛伊传来的密信:永生押当票已验,血契残章,盖着九龙地眼
他站在俱乐部的回廊上,望着远处城寨的灯火像群鬼火般明灭。
铅盒里的血晶突然发烫,隔着三层布料灼得皮肤发红。
青铜罗盘在另一个口袋里震颤,二十八宿的纹路正朝着九龙山脉的方向缓缓转动。
今晚的风里多了种甜腥气,像腐烂的珊瑚混着血。
乔治摸出差分机,第三代改良机型的齿轮组突然倒转,扩音器里溢出细碎的低语,这次他听清了几个词:......神座镀金......地眼将开......
他望着远处城寨的轮廓,那里有扇门即将在初七午夜打开。
门后是灵脉、是旧神,还是某个更庞大的局?
月光漫过他的肩,将影子拉得老长,像条准备扑食的蛇。
码头上的咸湿风卷着碎浪拍在石柱上,乔治的怀表指针刚划过九点,工作间的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。
他低头看向木案上的迦梨女神像——四臂青铜像的右肩还粘着未擦净的铜锈,新嵌的黑曜石碎块在灯影里泛着冷光,那是今早玛伊带着林九的罗盘,在大屿山废庙地脉节点挖来的碎石,每一片都沾着百年香火气。
需要再诵一遍《梨俱吠陀》的唤醒咒。达达拜的手指抚过神像额间的梵文刻痕,他的羊皮纸经卷摊开在案角,墨迹未干的咒文还带着檀香。
这位孟买学者的喉结滚动,开始用古梵语低诵,尾音像琴弦般震颤。
乔治注意到他的指尖在神像后颈的隐蔽处按了三下——那是东印度公司密档里记载的活祭锁,只有特定血脉能解开。
青铜像突然发出蜂鸣。
四臂上的法螺与短刀纹路泛起幽蓝微光,原本呆滞的石眼竟渗出暗红血丝,像被泼了一层血膜。
乔治的指节抵在案边,能清晰感觉到震动顺着木缝窜入掌心——这尊像在他从加尔各答货轮截下时,不过是具被砸断左臂的残像,此刻却有了活物般的呼吸。
成功了。达达拜推了推眼镜,镜片上蒙着层白雾,它在认主。他的拇指划过自己手腕的旧疤,那是当年在孟买神庙替人解咒时留下的——乔治知道,这学者对二字的敏感,远超过对梵文的虔诚。
永生押认宝不认人。乔治的指尖轻轻叩了叩神像额间,暗红血丝随着他的动作游走到眼尾,他们要觉得这尊像本就该属于我们,而不是某个突然冒出来的港督幕僚。他从抽屉里取出块裹着油布的碎玉,那是白头佬今早塞给他的,阿公用这玉换了张九门通,说能让我们在拍卖场多走三步。
窗外传来极轻的叩窗声。
玛伊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,像两滴凝固的墨:后台登记册改好了,现在您是孟买商团的代理人阿米尔·辛格她的指尖沾着炭灰,那是登记册上被刮去的康罗伊三个字的余痕,劳瑟的人在偏殿守着,但他们的巡更路线我记熟了。
乔治摸出怀表,指针正往十一点挪。
文武庙的后殿此刻该点起龙涎香了,他想起白头佬说的九盏长明灯,一盏对应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