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液体——那是掺了人血的灯油。
林九的道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,他捏着罗盘的手青筋暴起:地脉被截断了,他们在用这些灯引气。
子时三刻,盐场突然响起铜铃声。
数十名工人被铁链牵着走进空地,他们眼神空洞,嘴角淌着黑涎,膝盖撞在石头上也不觉得疼。
戴青铜佛面的祭司举起鳄骨杖,咒语像蛇信子般钻进耳朵:燃烛!
三十六盏灯同时亮起,幽绿火焰舔着灯芯。
乔治看见工人的皮肤迅速干瘪,眼窝凹陷成两个黑洞,黑血顺着嘴角流进灯盏。
最中央的石柱升起小铜钟,钟身符文在火光中发亮,每响一声,就有一盏灯的火焰更亮一分。
他们在抽取地脉能量。林九的声音发颤,这些工人是媒介,把地脉之气灌进......
灌进差分机。乔治握紧拳头,指节发白。
他想起密室里那台会呼吸的机器,想起《鲁班书》里以血启机的字句。
当最后一名工人化作灰烬时,铜钟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,与他怀中的震动重叠——
差分机,自行启动了。
更夫的梆子声在雨幕里散成碎末时,乔治的靴底碾过盐场外的碎石。
林九的道袍下摆滴着水,两人刚翻过最后一道矮墙,他怀中的差分机突然烫得惊人。
机械齿轮咬合的轻响混着雨声钻入耳膜,纸带从铜制狭缝里缓缓吐出,墨迹未干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:“钟动三响,人烛三十六,地眼将开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林九的罗盘在掌心剧烈震颤,红绳捆着的桃木剑突然嗡鸣,“你机器里有东西在说话?”
乔治的指尖抵在差分机外壳上,金属表面的温度几乎要灼伤皮肤。
下一秒,机械深处传来一声模糊的叹息,像是有人隔着层层棉絮低唤,尾音带着齿轮摩擦的涩响。
他喉结滚动,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——这不是他调试过的任何一种机械音,倒像某种沉睡的存在被惊醒时的呢喃。
“地眼的意识流。”林九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,他伸手按住差分机,掌心的朱砂符突然泛起红光,“你这机器在接收地脉里的信息。再这么下去,它会变成‘钟的共鸣器’,把地眼里的东西引到人间。”
乔治望着纸带上的字迹,雨丝顺着帽檐滴在睫毛上。
他想起盐场里那口青铜钟,每响一声,地脉的震颤就强一分。
“不,”他突然笑了,指节抵着下巴,“它是在警告我。钟动三响,现在只响了第一声。”他抬头看向阴云翻涌的天空,“我们还有两次机会。”
深水埗的密室里,煤油灯在潮湿的空气里晕出昏黄光晕。
白头佬的大茶碗“砰”地磕在木桌上,粗粝的指节敲着康罗伊摊开的地图:“大屿山溶洞、永生押、文武庙?这三个地方能凑成个什么劳什子图?”
“九龙封龙图。”达达拜推了推眼镜,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红笔标记,“等边三角的三个锚点,用来锁定地脉的‘龙眼’。他们用盐场的人烛引动地气,再通过这三处把能量灌进……”他顿了顿,看向乔治怀里的差分机。
“灌进能改变时代的东西。”乔治接得自然,目光扫过在场众人:白头佬紧绷的下颌线,林九垂在道袍里攥紧的拳头,谭绍光(黄先生)指尖无意识摩挲的玉扳指——那是太平军特有的云纹。
他展开另一张图纸,“我的计划:中秋夜,潮州帮佯攻盐场,放火烧仓库,把他们的主力引过去;林道长带人突袭永生押地库,那里藏着连接地脉的青铜棺,必须斩断;而我,”他敲了敲文武庙的位置,“带着差分机去那里,反向输入封印代码,强行闭合地眼。”
密室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。
白头佬突然抓起酒坛灌了一口,酒液顺着络腮胡往下淌:“我就问一句——”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,“要是兄弟几个折在里头,你能不能把尸首带回潮州?我们帮里的规矩,客死异乡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