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教堂里的感觉一模一样。
汤姆的飞镖几乎同时射出,精准地钉入那人颈侧,权杖“当啷”一声落地时,另外两人刚举起短枪。
“水弹!”史密斯的吼声里带着笑意。
侧舷速射炮喷出的水柱像无形的巨手,将两人掀翻在甲板上。
他们的面具被冲飞,康罗伊看见其中一个左脸有道蜈蚣似的疤痕——和去年在利物浦码头痛击的圣殿骑士团刺客,是同一种刺青。
汤姆的靴子碾过湿滑的甲板,短刃抵住最后一人咽喉时,康罗伊已经钻进潜艇控制室。
航海图被固定在操作台上,红色铅笔标出的港口让他瞳孔微微一缩:波士顿、哈利法克斯、纽约湾,每个标记旁都写着“补给点”。
“不是拦截。”他转身时,詹尼正举着油灯凑近海图,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光影,“是侦查。”
“他们要登陆北美。”史密斯的声音像被冻住的铁链,“用这些潜艇打前站。”
汤姆押着俘虏过来时,那三人已经醒了,却都咬着牙不说话。
康罗伊摸了摸他们颈侧——和权杖操作者一样,都有针孔状的疤痕。
“圣殿骑士团的精神控制。”他对詹尼说,詹尼点头,指尖轻轻划过自己腕间的银镯——那里面藏着铅锡衬里,是她专门为这种情况设计的。
“关入铅锡舱室。”康罗伊对汤姆下令,护卫点头,押着人走向底舱。
俘虏经过詹尼身边时,其中一个突然嘶吼,声音像刮过玻璃的指甲。
詹尼的银镯微微发烫,她却只是握紧康罗伊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布鸟护身符传了过来。
夕阳把海面染成血红色时,康罗伊站在舰桥,望着逐渐被拖走的潜艇。
詹尼递来热可可,杯壁上还留着她的指印。
“他们还会来。”她说,声音轻得像海雾。
康罗伊喝了口可可,甜腻的热流漫过喉咙。
他望着铅锡舱室的方向,那里的阴影里,传来模糊的撞击声——是俘虏在踢舱壁。
“会的。”他说,把杯子递给詹尼,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按,“但下次,我们的牌会更硬。”
海风掀起他的大衣下摆,露出里面别着的怀表。
表壳背面新刻的“威斯克之问”在夕阳下闪着微光,和铅锡舱室里传来的最后一声闷响,一起被卷入渐起的夜雾中。
铅锡舱室的铁门在汤姆的靴跟下发出闷响时,康罗伊正用银匙搅动冷透的红茶。
詹尼设计的隔音层过滤了大部分撞击声,但他仍能捕捉到最微弱的喘息——那是被精神控制的俘虏在意识裂缝中挣扎的痕迹。
三天前他站在舱室外,听着里面的叫骂逐渐变成呜咽,便知道故乡之声的声波正像温水煮蛙般软化他们的防御。
他们的脑内被植入了神经锚。詹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的指尖轻点差分机打印出的脑波图,蓝色墨迹在a波紊乱区标出刺目的红点,圣殿骑士团用疼痛记忆做锁,可再坚固的锁,也抵不过对童年谷仓炊烟的怀念。康罗伊转头时,看见她发间别着的矢车菊——那是今早玛丽硬塞给她的,花瓣边缘还沾着晨露。
他忽然想起,自己在武汉的旧书店后巷,也总飘着热干面的香气。
舱室监控镜突然亮起。
最年轻的俘虏正蜷缩在角落,膝盖抵着下巴,额头抵着冰冷的铅板。
他的喉结动了动,像是在重复某个遥远的音节。
康罗伊放下茶杯,瓷器与木桌相碰的脆响惊得詹尼抬头。就是现在。他说,声音轻得像翻书。
汤姆推开门时,年轻舵手的脸已经哭花了。
他的指节抠着裤缝,把羊毛呢料扯出细密的褶皱:我...我听见妈妈在叫我收晒在篱笆上的床单。他的声音带着汉诺威乡下特有的卷舌音,铁砧计划...弗里德里希·缪勒上校说这是为了德意志的荣耀,可荣耀不该让我连教堂的钟声都忘了。
康罗伊没说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