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来。
这位跟随康罗伊十年的老海员脸色发青,航海日志在他手里攥得发皱:左翼的海鹰号连续两天没提交燃料报告。
我查了轮机长的值班记录,昨天凌晨三点的油耗量比平时多了半吨——他们绕路了。
康罗伊的瞳孔缩成针尖。
他记得三天前编队出港时,海鹰号被分配了最轻松的警戒任务,船长是跟着他从利物浦杀出来的老兄弟。带武器。他对汤姆说,转身时海图上的铅笔滚进阴影里,詹尼,启动二级静默模式,别让白鸥号察觉我们转向。
海鹰号的甲板在雨中泛着冷光。
史密斯用铁钩撬开货舱门的瞬间,腐鱼味混着血腥气涌出来。
真正的船长被绑在木桶上,嘴被破布塞着,左眼肿得只剩条缝——冒名者正站在罗盘前,手里的六分仪还沾着机油。
你是谁?康罗伊的声音像淬了冰。
冒名者突然笑了,露出染着烟渍的牙齿。
他的手往怀里探的刹那,汤姆的短刀已经抵住他咽喉——但那只手摸出来的不是枪,是块黑布包着的金属片。圣殿骑士团,他的声音突然变了调,像是喉咙里塞了团破风箱,北美净化行动,坐标......
话音未落,他的嘴角渗出黑血。
汤姆扯开他的衣领,发现锁骨处纹着扭曲的十字——和巴黎地下教堂里的圣殿骑士标记分毫不差。
康罗伊蹲下身捡起金属片,背面刻着一串数字,和他去年在梵蒂冈档案馆见过的圣殿密码如出一辙。
詹尼。他把金属片塞进妻子手里时,指尖还沾着冒名者的血,用差分机破译,现在。
监听室的齿轮转得更快了。
詹尼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,发绳不知何时散了,深褐色的头发垂在羊皮纸上,扫过那些跳动的数字。是坐标。她突然停住,指甲在纸页上掐出月牙印,纽约港、波士顿、查尔斯顿......每个坐标旁都标着猎鹰商会
康罗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猎鹰商会是他为北美贸易新注册的空壳公司,三天前才在《泰晤士报》登了首航广告。他们要在我们登陆时动手。他抓起海图笔,把所有原计划坐标划成乱码,通知所有分舰队,启用备用登陆点,密码用1851年水晶宫博览会的入场券编号——只有老班底知道。
史密斯突然猛拍舱壁:看海面!
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舷窗。
夜色中,原本平静的海面泛起诡异的波纹,像有无数无形的手在水下搅动。
差分机μ的警报器突然尖啸,詹尼扑过去查看,发梢扫过康罗伊手背:频率17.3赫兹!
和夜之眼晶体的共振波完全一致——但来源不在海上,在柏林方向!
康罗伊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。
他想起三个月前在爱丁堡大学实验室,当夜之眼晶体靠近差分机时,仪器曾发出过类似的嗡鸣。蜂鸣协议三级屏蔽。他对着传声筒吼道,把差分机调至反向发射模式,用我们的波频覆盖他们的!
詹尼的手指在键盘上飞,黄铜齿轮咬合的声响盖过了警报。
海面的波纹突然剧烈起来,仿佛有巨物在水下翻涌。
康罗伊望着窗外翻卷的乌云,那里正聚集着紫黑色的云团,像某种沉睡的存在被惊醒时掀动的帷幕。
他们以为科技是打开门的钥匙?他低声说,目光落在差分机闪烁的屏幕上,不,它是锁。
詹尼突然抓住他的手腕。
她的掌心烫得惊人,像是握着块刚出炉的铁块:你听见了吗?
康罗伊屏住呼吸。
在警报声的间隙,他听见了——某种低沉的、不属于人间的嗡鸣,正从极远的地方穿透海浪,像巨兽的鼾声。
舱外的雨更大了。
汤姆的影子投在舷窗上,像把扭曲的刀:康罗伊先生,白鸥号已经过了奥克尼群岛,补给船正在靠岸。
康罗伊望着海图上那道越来越清晰的红线。
他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