杰拉德的猎枪还在冒烟,三个武装分子倒在绊网雷区外,其中一个捂着腿呻吟,另外两个一动不动。
剩下的三个举着枪后退,却被从侧门涌出的工人团团围住。
康罗伊踩着雪走过去,左轮手枪插在腰间。
他蹲下身,扯下为首者的面罩——是卡梅伦帮派的马仔,左脸有道刀疤,上个月还在码头帮威廉·麦克马伦卸货。
谁派你们来的?他问,声音轻得像雪落。
刀疤张了张嘴,血沫混着话一起涌出来:圣......
够了。菲茨杰拉德突然按住他的伤口,先留口气,等天亮审。
詹尼在楼上看着这一切,怀里的电报机又开始震颤。
这次的杂音里混着更清晰的齿轮声,像是某种巨大的机械正在地下转动。
她摸出怀表,表盖内侧母亲的照片上,雪水已经结成了薄冰——而罗莎琳德的密道钥匙,此刻正躺在她裙袋里,贴着大腿发烫。
地下酒窖的门在菲茨杰拉德身后合上时,康罗伊听见锁舌咬合的脆响。
三个伤者被捆在橡木酒架改造成的临时座椅上,其中刀疤脸的右腿还在渗血,将雪水浸透的裤管染成深褐。
老将军扯下他们的蒙面罩,扔在积灰的酒桶上,金属手铐碰撞的声音里,康罗伊注意到最年轻的那个俘虏——顶多十七岁,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比心跳还快。
先处理伤口。康罗伊解开自己的羊毛围巾,扔给菲茨杰拉德。
老将军没接,只是用猎枪枪管挑住围巾角,抛向刀疤脸:按住,省得晕过去。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枪管,你们该庆幸没碰厨房的银器,否则现在躺的是太平间。
康罗伊在三人面前的木桌上放下一张照片。
相纸边缘微微卷起,是安妮·布莱克伍德上周在费城歌剧院的侧拍——她穿着淡紫色丝绸裙,手套指尖沾着点歌剧票根的金粉,正俯身和包厢侍者说话。
认得吗?康罗伊的拇指轻轻叩了叩相纸右下角,那里有半枚被刮掉的印章痕迹,上周三下午三点十七分,她在码头咖啡馆点了杯蓝山咖啡,加三勺糖。他从西装内袋摸出黄铜留声机,摇柄转动时,齿轮咬合的轻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。
清除行动务必在午夜前完成。安妮的声音从喇叭里渗出,带着刻意压低的鼻音,康罗伊的人最近在查卡梅伦基金会的账目,等他拿到证据......
最右边的俘虏突然剧烈挣扎,铁链在橡木上擦出火星:你们怎么知道那晚她说的是真话?他的脸涨得通红,喉结因为尖叫而扭曲,我们在咖啡馆外守了半小时,确定没人跟踪!
康罗伊弯腰,与他平视。
对方瞳孔里映着桌上的煤油灯,像两团被雪水浇灭的火星。因为她说玫瑰丛最容易藏人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扫过枪管,而我的花园布局,连管家都不知道。
年轻俘虏的脸色瞬间煞白。
刀疤脸的手松开围巾,血又开始汩汩往外冒,在雪地上洇出暗红的星芒。
菲茨杰拉德蹲下来,用猎枪托抵住他的下巴:说,钱从哪来的?
卡梅伦......基金会下属的慈善信托。刀疤脸的声音突然泄了气,安妮小姐说那是给孤儿院的捐款,我们......我们只是搬运工。
康罗伊直起身子,指节在桌面敲了三下。
菲茨杰拉德立刻扯下自己的军大衣,裹住年轻俘虏发抖的肩膀——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。
老将军粗声粗气地骂:蠢东西,被女人当枪使还不知道。他瞥向康罗伊,后者微微颔首。
安妮小姐每周三去圣玛丽教堂。年轻俘虏突然开口,声音带着哭腔,她总在忏悔室待半小时,出来时手里多个铁盒......
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康罗伊抬头,看见詹尼的影子在气窗上晃过——她的裙角沾着雪水,发梢还挂着冰碴。
他对菲茨杰拉德使了个眼色,老将军立刻扯过帆布盖住留声机:看好他们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