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“斯坦利先生。”他在台阶上停住,“您知道为什么怀表齿轮总在深夜自己转吗?”
斯坦利转身,眉毛挑了挑。
“因为有人在给时间上发条。”康罗伊望着远方,哈德逊河的蒸汽船正喷着白雾驶向大西洋,“而我,只是想让这时间,转得更公平些。”
斯坦利没说话。
他坐进马车时,瞥见康罗伊袖扣上的“G&c”在阳光下闪了闪,突然想起林肯昨天在白宫说的话:“北方需要的不是更多律师,是能看见未来的人。”
马车辘辘驶远了。
康罗伊回到客厅,詹尼不知何时站在落地窗前,手里捧着他的大衣,袖口的铜粉在晨光里泛着暖金。
“梅隆回电了。”她晃了晃电报机吐出的纸条,“南方的结算链,两小时前斩断。”
康罗伊接过大衣,指尖碰到她的手背——这次暖了些。
他系好领结,突然想起什么,从胸袋里摸出块薄荷糖,剥了糖纸塞进她嘴里。
“甜吗?”他问。
詹尼笑了,甜味在舌尖漫开,这次没尝出苦。
她望着他走向玄关,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,在他背上投下齿轮状的光斑——像极了他们在伯克郡阁楼画初代图纸时,蜡烛在墙上投下的影子。
“该出发了。”她说,“林肯先生的火车不等人。”
康罗伊回头,看见母亲站在楼梯口,手里捧着那本磨旧的账册,鬓角的白发闪着银光。
他突然明白,所谓“王座”,从来不是刻在勋章上的花纹,而是母亲笔下的数字、詹尼袖口的铜粉、桥下的印刷机,还有斯坦利公文包里那份带着茶渍的备忘录——所有这些,都在给时代的齿轮上发条。
他戴上礼帽,推开宅邸的大门。
晨风吹来,带着哈德逊河的潮气,却吹不散他眼里的光。
前方的铁轨在阳光下泛着银白,直通华盛顿,直通那个所有人都看不见、却正在齿轮咬合声里成型的明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