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》揉成一团,狠狠地砸在地上。
他感觉自己精心构建的舆论高墙正在一寸寸崩塌。
他必须反击。
他亲自撰写社论,刊登在自己控制的《纪事报》上,标题耸人听闻——《英雄面具下的隐患》。
文章暗示,这场火灾的时机太过巧合,很可能是康罗伊为了扭转舆论而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,并严厉质问护路兵团“未经许可擅自执法”的行为,是否是对费城现有秩序的公然挑衅。
在暗处,他用一笔现金收买了一名在火灾中受了轻伤的消防员,炮制了一份“华兵为抢功而推搡消防同僚”的虚假证词。
他自以为天衣无缝,却不知道,詹尼的团队早已在全市的电报节点布下了无形的网络。
他与线人之间的每一封加密电报,都被悄无声息地截获、破译,然后静静地躺在詹尼的桌面上。
她在等待,等待一个让凯利永无翻身之地的最佳时机。
风暴的中心,是州安全委员会召开的紧急听证会。
康罗伊独自一人走上听证席,面对着一排排充满审视与怀疑的目光。
他没有为火灾的真伪做任何辩解,那会让他陷入凯利设置的泥潭。
他只是平静地拿出一个录音播放器,按下了播放键。
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,清晰的无线电通讯声响彻整个会场:“b区墙体承重不足,差分机建议从三点钟方向破拆!”“二组注意接应,担架准备!”“所有人注意头顶横梁!重复,注意横梁!”所有的指令,全都是急促而有序的中文。
在场的议员们没人能听懂具体内容,但那份刻不容缓的紧张和井然有序的专业,却通过声音本身传递给了每一个人。
录音结束,康罗伊又递上了一封信,上面是费城消防队长的亲笔签名和印章:“若无护路兵团的及时支援,此次火灾的伤亡人数至少翻倍。”最后,康罗伊抬起头,目光扫过全场,淡淡地说道:“如果这是一场表演,那么请问在座的各位——谁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演?”整个听证会场寂静无声,只有窗外街头的喧嚣隐隐传来。
委员会主席沉默了良久,最终敲下了木槌:“关于此事的调查,到此终止。”
当晚,康罗伊独自来到市立医院。
烧伤最重的士兵名叫陈阿柱,一个来自广东的渔民,入伍才刚刚两个月。
为了从火墙下救出一个孩子,他的整个后背被严重灼伤。
少年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干裂。
看到康罗伊,他虚弱地扯了扯嘴角,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问:“长官,我们……我们真的能留下来吗?”康罗伊没有回答。
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面小小的旗帜,旗帜上绣着一枚铁灰色的齿轮,然后轻轻地将它插在陈阿柱床头的花瓶里。
临走时,一名护士轻声告诉他:“他一直盯着那面旗子看,直到麻药的劲儿上来才睡着。”
回到办公室,桌上放着艾米丽传来的新稿清样。
他翻到最后一页,结尾处写着这样一段话:“当火焰吞噬你的家园时,没有人会问前来拯救你的那双手,来自哪一片大陆。人们只会记得——那双手,足够烫,也足够暖。”康罗伊合上文件,走到窗边。
远处,差分机塔顶的红光在夜色中如一颗坚韧的心脏般跳动。
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,一面被暴雨浸透的铁齿轮旗帜,正在晚风中缓缓飘扬。
它没有降下,因为它从未被真正升起过;它只是,终于被人看见了。
寂静的办公室里,只有机械钟摆的滴答声。
就在康罗伊以为这个夜晚将以难得的平静收场时,他办公室的门,被笃、笃、笃地敲响了。
三声,不轻不重,却在沉寂的空气中激起了一圈无形的涟漪。
那三声轻叩像石子投入深潭,涟漪的核心却在数里之外的费城总医院。
康罗伊在清晨六点的薄雾中抵达,天色是那种即将破晓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