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 她翻开手包的动作慢得像在拆情书,取出张盖着王室纹章的羊皮纸:今早从肯辛顿宫送来的。乔治凑近,看见档案官的签名在火漆印下泛着墨香,康罗伊家族在美洲的投资符合《1844年银行特许法案》,其税务记录经海关与财政部双重审计,所有资金流向均与爱尔兰激进组织无涉。她将文件推给埃默里,今晚之前,让每个参会者的床头都有这份复印件。
您怎么知道他会...
因为我当年在宫廷里,见过太多人用谣言当匕首。罗莎琳德整理着袖口的蕾丝,而匕首最怕的,是亮堂堂的镜子。
峰会当天,费城艺术学院的穹顶漏下细碎的光。
乔治站在展厅角落,看着罗莎琳德挽着阿尔杰农爵士的胳膊,用流利的法语指着活塞组件:您看这层铬镀层,是我们的工程师在《电化学学报》最新论文启发下改良的——老爵士的银眉挑了挑,俯身用单片镜观察镀层,原本紧绷的嘴角渐渐松开。
康罗伊先生。
乔治转身,看见皇家学会的霍布斯教授正盯着差分机展示台。您的人用这台机器计算热膨胀系数?教授的手指悬在铜制齿轮上方,像在触碰什么神圣的东西,我在剑桥的实验室用手算要三天,你们...
两小时。乔治微笑,而且误差能控制在0.5%以内。
霍布斯突然抓住他的手腕:年轻人,能让我的学生来你的实验室吗?他的眼睛亮得像着了火,他们需要看看,理论是怎么变成能转动世界的齿轮的。
掌声从展厅中央爆发时,乔治看见罗莎琳德站在拆解的机车前,裙角沾了点机油——那是刚才俯身给银行家讲解连杆时蹭的。真正的优势从不藏在图纸里。她的声音穿过人群,而在让图纸不断更新的大脑中。
当晚,乔治在办公室整理会议记录时,埃默里抱着一摞电报撞了进来。伦敦的反馈!男配的领带歪在锁骨处,斯特林爵士说要给我们的新铁路项目注资,霍布斯教授写了篇长文要发在《自然哲学》——他突然顿住,翻出封未拆的信,还有这个,从纽约寄来的,没写寄件人。
乔治拆开信封,里面是张剪报,日期是今天的《纽约先驱报》。
头版标题被红笔圈着:《康罗伊峰会:蒸汽时代的新教皇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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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刚要放下报纸,埃默里突然指着窗外:
费城的夜色里,送报童的号角声穿透雨幕。
乔治看见街角的报摊前挤着人,路灯下飘起张被风吹散的报纸,头版照片里,罗莎琳德正微笑着指向拆解的机车零件——而照片下方,一行小字在雨里泛着冷光:传统工业巨头对此有何回应?
乔治的手指无意识攥紧报纸。
他想起下午在展厅外,有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匆匆走过,帽檐压得很低——那是鲍德温厂的公关经理。
雨还在下,可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,比昨夜更响,更急。
雨幕在凌晨三点收了尾,乔治办公室的煤气灯仍亮着。
埃默里攥着刚印出的《费城公报》撞进来时,报纸边缘还沾着油墨,头版标题被红笔圈得狰狞:《康罗伊资本的海外幽灵:英国贵族正染指美国工业命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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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鲍德温的人买通了编辑。”埃默里把报纸拍在桌上,金褐色卷发上还滴着雨珠,“他们翻出您母亲二十年前在宫廷当女官的旧账,说您是维多利亚女王安插的‘工业间谍’。”他的喉结滚动两下,“现在码头工人在议论要抵制咱们的机车,连儿童技校的家长都来问——”
“够了。”罗莎琳德的声音从阴影里浮出来。
她倚着壁炉站着,墨绿丝绒裙在火光里泛着沉郁的光,指尖夹着半支熄灭的雪茄——那是乔治去年从哈瓦那带回来的,她只在最紧要的时刻抽。
“鲍德温昨天让人往我梳妆台塞了封信。”她取出张皱巴巴的信纸,字迹因愤怒而扭曲,“他说‘康罗伊家的小子该明白,美洲的土地轮不到伦敦贵妇指手画脚’。”
乔治的拇指摩挲着报纸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