预想中来得快。
凯瑟琳的《看不见的战场》被《纽约先驱报》头版加粗,乔治在指挥部的临时电报室读到节选:当将军们还在用铅笔划地图时,有人已在用数学雕刻胜利。他的拇指停在机械大脑几个字上,窗外传来运伤员的马车声,马嘶声混着伤兵的呻吟,像某种尖锐的批注。
有人骂您是把战争交给机器的魔鬼电报员递来一叠剪报,但《芝加哥论坛报》说您是算法之手,还有小孩在华尔街举牌子要您签名。
乔治把剪报收进公文包,摸到最底下的密报——爱德华·弗莱彻进驻鲍厄里银行了。
他记得那个调查员的眼睛,像淬过冰的灰石子。
密报里说弗莱彻翻了三天账本,每笔盎格鲁美洲基金的注资都带着伦敦的印花税票,连英格兰银行的清算章都盖得规规矩矩。
康罗伊先生!通讯兵冲进电报室,格兰特将军请您去医疗区——您的差分机模型让死亡率降了三成,护士们要谢您。
乔治跟着通讯兵往外走,靴底碾过一片碎报纸。
头版上凯瑟琳的话被油墨晕开,模糊成数学雕刻胜利。
他望着远处野战医院的帐篷,白帆布在风里鼓得像船帆,突然想起弗莱彻的回电:下周二工人子女奖学金颁奖典礼,欢迎参观工厂。
风掀起他的大衣下摆,露出内侧口袋里罗莎琳德的信。
信纸上的橙花水味淡了,边缘的折痕却依然清晰。
乔治摸了摸怀表,秒针在的位置跳动——和费城总部的电报机同步。
您在想什么?通讯兵好奇地问。
在想,乔治望着医疗区飘起的炊烟,有人想用账本困住我,有人想用舆论绑住我。
但他们不知道......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公文包里的差分机终端,当齿轮开始转动,所有的障碍,都会变成新的动力。
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覆盖了地上那片碎报纸。算法之手四个字被影子遮住,只余下雕刻胜利在余晖里发亮。
当乔治推开临时办公室的木门时,煤油灯的光晕正爬上墙角堆叠的羊皮纸。
他脱下军大衣,搭在椅背上,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角——那里压着今早凯瑟琳派人送来的《纽约先驱报》,头版标题《机械与道德:康罗伊的战争算术》被折出了深深的痕迹。
“先生,这是亨利先生的电报。”通讯兵捧着铜制电报匣站在门口,睫毛上还沾着未融化的霜,“《社会年报》印刷完毕,《芝加哥论坛报》主编说要加印三万份。”
乔治接过电报单,油墨未干的字迹在指尖洇开。
他想起三天前与亨利的争执——技术总监坚持把女工比例压低到10%,“以免被保守派攻击破坏家庭结构”。
而他当时把钢笔拍在年报草案上:“14%,一个小数点都不能改。让那些查账的看看,我们的钱不是喂给了蛀虫,而是喂给了能扛枪、能拧螺丝的活人。”
窗外传来报童的叫卖声:“看呐!黎明工业年报!退伍兵比贵族还多!”乔治扯了扯领结,走到窗边。
在积雪的街道上,穿着粗呢大衣的工人踮起脚争抢报纸,戴着礼帽的绅士捏着报纸边角快速翻阅,就连卖热苹果派的老妇人都把报纸垫在托盘下面——油墨的香气混合着焦糖的味道飘了进来,就像某种确凿无疑的胜利。
“康罗伊先生!”
急促的敲门声让煤油灯的火焰跳动了一下。
埃默里撞开门,羊皮手套里还攥着半融化的雪团,“利物浦发来的加密电文,斯塔瑞克的人用了圣殿骑士团的老密码——他们在‘海王星号’上,目标是纽芬兰电缆站!”
乔治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电报码的节奏。
三个月前他让人改装三艘货轮时,埃默里还笑话他“把捕鲸船当军舰养”,此刻却从抽屉里摸出黄铜钥匙,打开暗格,取出三张航海图。
“通知‘信天翁号’、‘北极星号’、‘白鲸号’,按照b方案伪装成捕鲸船队,在北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