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突然窜起尖峰,像一把刺穿冰层的银剑,“海底电缆!能量波沿着电缆在传播!”
阿尔玛·霍普金斯的水晶球在此时炸裂。
这个向来冷静的女巫踉跄后退,撞翻了桌上的符文石板。
碎片飞溅中,她看见无数光点在空气中凝结,那是“光”“风”“歌谣”这些词的形状,像一群发光的蜂鸟,正朝着南极方向疾飞。
“语义共振……”她扯下颈间的月长石项链,宝石表面浮现出细小的裂纹,“思想本身有了重量……他们在用语言凿穿神的屏障。”
同一时刻,南极冰原下的主祭坛。
康罗伊被推跪在刻满古凯尔特符文的地面上,秘银锁链磨得腕骨生疼。
斯塔瑞克的红披风扫过他肩头,像一团燃烧的血:“你的歌?不过是蝼蚁的哀鸣。”他抽出佩剑,剑尖挑起康罗伊的下巴,“等钟舌与旧神共鸣时,你连哀鸣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康罗伊抬头望向悬在祭坛中央的钟舌——那是根半人高的暗金柱体,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。
三天前他第一次被带进来时,它还像块死铁;此刻,柱体正渗出细密的金液,顺着刻痕缓缓滑落,在地面积成小水洼。
“它在哭。”康罗伊的声音很轻,却让整个祭坛的空气骤然凝固。
斯塔瑞克的瞳孔收缩。
他转身看向祭坛角落的老僧——那些来自喜马拉雅的苦行僧,此刻全部匍匐在地,额头抵着冰面。
为首的洛桑颤抖着抬起手,指尖几乎要碰到康罗伊的额头:“血脉……认证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持钥者的血在他体内流淌,断弦者的印记即将显现。”
钟舌突然发出轰鸣。
康罗伊眼前一黑,额头传来灼烧般的剧痛。
他伸手去摸,指尖沾到温热的金液——一道螺旋形的印记正从眉心蔓延至鬓角,与记忆里卡兰(注:前文提及的关键人物)额间的烙印分毫不差。
祭坛穹顶的冰棱簌簌坠落,斯塔瑞克的佩剑“当啷”落地,他踉跄着撞在刻满禁术的石壁上,石壁竟像活物般裂开蛛网状的纹路。
“地鸣!”守卫的尖叫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。
康罗伊在混乱中被拖进地牢时,瞥见斯塔瑞克扭曲的脸——这个向来不可一世的圣殿骑士团大师,此刻正盯着自己发抖的双手,仿佛那双手突然不属于他了。
地牢的冰墙渗出寒气,康罗伊蜷在草堆里,盯着腕间的锁链。
深夜,铁门发出细微的“吱呀”声,一个年轻骑士闪了进来。
他的铠甲没系紧,露出锁骨处新鲜的鞭痕:“我……我偷到了梵钟地宫的密道图。”他将蜡纸地图塞到康罗伊脚边,“他们说你是断弦者,可我知道,你是那个让我想起母亲哼歌时模样的人。”
康罗伊没有弯腰捡地图。
他抬起手,用指节在冰墙上敲击——三短两长,三短两长,正是《十英里之歌》的节奏。
年轻骑士的肩膀开始颤抖,他慢慢蹲下,将额头抵在冰墙上,泪水顺着冰缝渗进地面:“我娘……她被他们堵着嘴吊死在钟楼……”
千里之外的香港医院,阿沅突然从病床上坐起。
她的手指在空中抓挠,仿佛要抓住某种看不见的东西。
“哥哥……”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,“快走……钟舌在喊你……”心电监护仪的波形图骤然窜高,护士冲进来时,她正对着窗户笑,嘴角沾着血:“光来了……”
格陵兰站的差分机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。
亨利捂住眼睛,指缝间看见南极坐标的心跳频率疯狂跳动——咚、咚、咚、咚,正是康罗伊与詹尼初遇那晚,两人在雨里奔跑的脚步声。
他抓起对讲机,声音里带着哭腔:“南极……南极的心跳变了!是……是人间的声音在敲它的门!”
地牢里,年轻骑士的抽噎声渐渐平息。
他抬起头,眼睛亮得像两颗星:“先生,能再敲一遍吗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