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情绪波动,尤其是头痛或梦境异常的时刻。”他转向埃默里,后者正咬着笔杆在小本子上狂草,“查劳福德·斯塔瑞克最近三个月的行程,私人游艇、海底勘探许可、多佛尔海峡周边的地产——任何和‘声音’有关的线索。”
埃默里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:“我昨天刚看过海军部的密档,多佛尔海底有座十二世纪的修道院遗址,当年被潮水淹没了。静听会的北方据点……”他突然住嘴,抬头与康罗伊对视——答案在两人眼中同时亮起。
三天后的清晨,詹尼的日记本摊开在康罗伊面前。
她用蓝墨水画的波浪线从“殖民贸易委员会闭门会议”那行字开始,一直延伸到“午夜梦回:海浪拍打石窟”的批注。
“每次会议开始前半小时,我太阳穴就像被针挑着。”她的手指抚过波浪线的顶点,“昨晚的梦最清晰,石窟里有回音,像是有人在念名单——玛丽·琼斯,七岁……”
康罗伊的后颈泛起凉意。
玛丽·琼斯是矿难中那个攥蜡烛的男孩的妹妹,名单他亲手交给过维多利亚。
他抓起桌上的接收装置,金属共鸣片在阳光下微微震颤,频率计指针突然疯狂摆动,划出与詹尼波浪线完全重合的轨迹。
“斯塔瑞克在海底修道院架设了声波发生器。”罗莎琳德站在窗前,晨光透过她的银发,在地上投出蛛网般的影子,“那里是静听会储存‘声音记忆’的地方——每声啼哭、每句呐喊,都被封存在潮声里。他破解了储存方式,却控制不了那些被压抑的情绪。”她转身时,熏香盒在掌心发烫,“所以专家们听见了‘不该听的’——是被绞死的修女们的诅咒,是矿工们的血,是被殖民的土地在尖叫。”
埃默里踢开椅子冲进来,怀里的档案袋撒落一地:“斯塔瑞克的游艇每月十五号午夜出发,在多佛尔海峡停留十二小时!船员说他带着铅盒和潜水装备,回来时总把自己锁在船舱里,说‘噪音太吵’!”
康罗伊抓起外套走向露台,夜风卷着迷迭香的苦香灌进领口。
他望着远处被月光染白的苹果园,手中的熏香盒与接收装置同时发烫——两种频率在掌心共振,像两颗即将相撞的星。
“亨利,准备潜水装备和隔音舱。”他低声说,“我们要去海底,找回那些被沉没的声音。”
亨利的回答被风声撕碎,但康罗伊看见他眼里跳动的火——那是技术狂人为破解秘密燃烧的光。
詹尼走过来,将一件厚斗篷披在他肩上,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胸前的熏香盒:“我昨晚梦见石窟的门开了,里面有好多小盒子,每个都刻着螺旋纹。”
埃默里抱着档案从屋里探出头:“海洋测绘公司的证件我已经伪造好了,船明天就能到多佛尔港。”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,“他们管那片海域叫‘沉默之海’,说靠近的人会突然失聪……”
康罗伊望向漆黑的海面,那里有某种东西在月光下一闪而逝,像金属的反光,又像被惊醒的、沉睡多年的叹息。
他摸出怀表,指针指向三点十七分——与维多利亚的报时器停摆的时刻分毫不差。
“该让他们听听真正的声音了。”他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