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关到藏书阁旧书楼那边去……把人给我盯紧了!”
这句话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苏晨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神经上。
前一秒还在冰冷的河水里拼命救人,后一秒就成了阶下囚呢?
关起来?
河水带来的寒气还没散,一股更猛、更烫的怒火“噌”地顶上了脑门。
“坐牢?”苏晨猛地从湿冷的碎石滩上弹起来,浑身肌肉因为又气又冷绷得死紧,控制不住地打哆嗦。
指着自己还在滴水的胸口,眼睛因为激动和难以置信布满血丝,几乎要瞪出来。
苏晨对着被侍卫架着、才勉强站稳的沐婉晴,嗓子都喊劈了:
“我刚救了你,把你从水底下捞上来,豁出脸皮给你做人工呼吸。”
说到人工呼吸,苏晨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难堪,但立刻被更大的怒火淹没:
“你就这么报答我?把我关起来?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?”
苏晨往前冲了一步,差点撞到女帝面前。什么皇帝敬畏,早被这荒谬的现实碾得粉碎。
“恩将仇报!”
“农夫与蛇!你们这种人,满嘴仁义道德,轮到自己头上,就是他妈这么办事的?!”
苏晨吼得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,每个字都像砸出去的石头。
混着苏晨被这强权社会踩在脚下的憋屈和绝望。“还有没有天理?还有没有人讲理?”
讲理这词,在这地方显得格格不入,却塞满了苏晨此刻的悲愤。
苏晨心里像塞了团乱麻,又像被架在火上烤:“疯了,全他妈疯了!”
苏晨跳下去救她图什么?累得像死狗一样捞上来,结果捞来个阶下囚?
古代的人那知道人工呼吸是急救,是救命,结果在他们眼里倒成了耍流氓?这让苏晨觉得很无语。
人命还比不上一条破规矩?
“关我?凭什么!就因为我倒霉知道了她是谁?因为我给她做了那该死的急救?”
这在苏晨看来不明摆着要灭口吗?
苏晨觉得那些穿越小说都是骗人的,什么一鸣惊人被重用。
屁!救命恩人转眼就成了砧板上的肉。
皇帝的心思,比这秦淮河底还深。翻脸比翻书还快。
刚才听《陋室铭》还两眼放光呢,转头就让人关小黑屋。这比过河拆桥还狠毒。
苏晨现在非常的后悔,肠子都他妈悔青了那种
觉得淹死她多好。顶多被问几句,说不定还能跑路。现在苏晨感觉完了,死定了。
人工呼吸是罪,知道身份更是死罪。秦仲岳那眼神,活撕了苏晨的心都有。
藏书阁旧书楼?一听就是不见天日关人的地方,进去还能活着出来。
救命之恩?在这帮人眼里,屁都不是。古代社会就是看见女人大腿,那女的都有可能自杀。
报官都有可能说那个男的在侵犯女人的清白,可能会被活活打死。更别说又是亲,又是摸的。
“想死?”沐婉晴终于开口了。
声音哑得厉害,带着河水的湿冷,此刻却像冰渣子,没半点温度,只有冻死人的漠然。
甚至没看苏晨那张因愤怒绝望而扭曲的脸,目光低垂,落在自己那身沾满泥泞、湿透沉重的袍角上。
那姿态,透着拒人千里的冷硬和深重的疲惫,更像是在回避苏晨的目光。
没有解释。没有宽宥。
冰疙瘩似的两个字砸下来,毫无转圜:
“想死?”
“还是跟我走?”
“走?”苏晨一愣。
“去那个什么藏书阁旧书楼被你盯着关起来?那不就是换个地方等死吗?” 刚想吼回去,却瞥见女帝抬起了头。
那双一直垂着的眼睛,此刻像淬了冰的刀子,直直钉在苏晨脸上。
冰面之下,暗流汹涌,激烈地冲撞着,又被一股强大的意志死死摁住。
